四川大气暗查组突击夜查 违规企业被“逮”个正着

大气暗访组现场取证中。

被查的广汉一家偷产的砖瓦厂。

　　12月13日深夜，成都双流区某工业区，一家本应停产的企业厂房大门紧闭，机器却发出轰鸣声；厂房外，安装的废弃净化设备完全没有使用。

　　——这是成都升级重污染天气预警的第三天，四川大气暗查组悄悄抵达这里。

　　被拦在门外近10分钟后，一位队员找到角落的侧门进入，从厂房内打开大门。暗查组进入厂区，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来。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一块重污染天气橙色预警、设备停用的黄色指示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暗查组当即调查取证，并交由当地相关部门依法依规处理。

　　这天晚上，暗查组辗转成都和广汉两地，现场查出3家涉嫌偷产乱排的企业，已经责令当地相关部门尽快调查处理，整改到位。

　　从全省情况看，多地已经启动重污染天气橙色预警。目前，共有10个暗查组进行不间断的巡查暗访，整个暗查行动分四轮次，将持续到明年1月15日。

　　猫鼠游戏

　　狗、监控器、大铁门 本该停产的企业灯影绰绰

　　“我们都停产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机器都是热的，这是停产？”

　　在双流的一家印刷企业，面对工人的辩解，参与暗访行动的工作人员李明当即反驳道。自从被抽调参加今年秋冬季大气污染防治暗查行动后，他从乐山来到成都已经半个多月，去得最多的，就是各个工业产业园区。

　　眼下，抗击重污染天气，全省大联动。高压态势下，有的企业仍然偷产，这让执法队员们感到气愤。

　　这家印刷企业大门紧闭，但越靠近厂房，一股类似油漆的刺鼻味道便愈发浓烈，经验丰富的执法人员当即判断，这是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的味道，对人体健康影响巨大，同时也是大气主要污染物之一。

　　暗访人员进入厂房后，三排机器运作有序，一摞摞的纸张被堆积在墙角。

　　“你看，他们不是不知道要停产，停产的牌子都挂在机器上。”在黄色的停产通知牌下，李明找到企业的考勤记录，上面显示，最近两天，这家企业白天黑夜都在生产。然而，根据《成都市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2017年修订）》要求，这家企业在应该停产的名单中。该企业偷产过程中，排污设备也没有开启。

　　李明说，在环境执法和污染企业之间，类似的“猫鼠游戏”并不少见。在突击检查中，声称停产的厂，却时常在深夜有大货车驶入；有的工厂大门紧闭，可是空气中刺鼻的味道挡不住，灯影绰绰的现实遮不了；还有的厂，在村口会安排盯梢人，发现情况不对就通风报信，或者厂门口养两条狗，陌生人还没靠近，就犬吠一片；有的小作坊，外表破烂凋敝，可大门角落的监视器却红光闪烁，风吹草动，一览无遗。

　　对于暗访人员而言，每次的夜查，他们的心情都会有些许复杂，既希望什么都没查到，又担心有“漏网之鱼”躲过检查。

　　反客为主

　　车进车出、生产红火 迅速拍照取样固定证据

　　“我们准备产完这一炉就停产，因为炉子烧起来不能熄。”

　　“停产通知发出至少都接近一周了，你这最后一炉还没烧完？”

　　凌晨1点，德阳广汉郊区的一家砖瓦厂内，烟囱正在排放废气，烧焦塑料的刺鼻气味弥漫，一摞一摞的砖正在被紧锣密鼓生产出来。

　　“砖瓦厂主要排放的是二氧化硫，污染空气，这是应该停产的企业。”执法人员迅速拍照和录视频，同时实时监测数据采样，固定证据。参与执法的王江坦言，执法过程中，取证需要迅速准确，因为有的安装了排污装置却不使用的企业，几分钟的时间，就会将装置打开，使监测结果正常。

　　“在这里工作，你就没闻到什么气味？”王江问一位工人。

　　“啥气味都没有呀，我们都习惯了。”工人摇摇头回答。

　　对此，省生态环境厅相关负责人心情有点沉重，“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对工人的身体损伤也大。”事实上，在每次的暗查中，这样的生产小作坊在全省其他城市时有发现。

　　有的厂房，门口就张贴着网格员相关信息，但里面没有建设任何废气处理设施，切割和打磨过程中产生的粉尘直接排放。还有的小型塑料加工作坊，死灰复燃，一到凌晨就偷偷生产。

　　而在另一处砂石厂，足球场大的空地上，大货车往来频繁，偷产的夜晚，如火如荼。置身黑暗中，仍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粉尘。

　　暗访人员迅速判断出这里存在的问题：砂石露天堆放，没有覆盖；场地进出车辆未冲洗，带泥上路；运输车辆未密闭覆盖，抛洒滴漏；运输车辆未按重污染天气应急管控要求停止上路行驶。

　　“砂石厂的扬尘污染严重，也是在重污染天气预警期间要停产的企业。”暗访人员说，对于这样的企业，除了勒令立即停产，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严防死守

　　10个暗查组重拳出击 全省联动抗击重污染天气

　　对于暗访中发现问题的企业，暗查组在现场责令当地相关部门尽快调查处理，整改到位。

　　事实上，近期全省受持续静稳逆温天气影响，加之连片大雾，污染物累积加速，盆地出现区域性污染天气。目前，已有14个市启动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其中大部分市已升级为重污染天气橙色预警。

　　“各地积极行动，及时启动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努力减缓重污染天气影响。”省生态环境厅总工程师赵乐晨表示，近期，全省将加密监测，每日会商，并根据适时情况对重点城市专函提醒；加强联防联控联治，以成都平原地区为重点，加强川南、川东北重点市联动，挖掘区域联动减排潜力。此外，我省已派出10个大气暗查组分四轮次对成都、眉山、绵阳、达州等17个市州进行不间断检查，暗查行动将持续到明年1月15日。

　　赵乐晨表示，下一步我省将加大发现问题移交、追责、曝光力度，使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落实到位，全力确保污染排放减下来，污染程度降下来，污染时长短下来，“今年还剩不到20天，各地正严防死守，采取更有力的管控措施，尽最大努力减缓重污染天气影响，坚决打赢蓝天保卫战。”

　　（文中暗访组队员皆为化名）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杜江茜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