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调查报告:“一夜情”口述实录
在幽暗的灯光下,shelly向记者讲述了两个月以前在这个酒吧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白天,shelly跟了很久的一个项目宣告流产,下班后,她一个人来到酒吧。刚喝了一杯百威,一个男人就坐到她的旁边。“他个子不是很高,穿得很随意,头发是现在很少见的那种土土的锅盖式。”shelly回忆着,“不过他的神态很放松,好像和我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我一下子就觉得和他仿佛很熟悉。”
“刚开始我们也就是喝酒,很随意地聊天。他不是很健谈,只是我说话的间隙才插两句,但这样反而让我觉得亲切。后来他说喝红酒,我就陪他喝,等到我觉得有些头晕的时候,我们已经喝了两瓶红酒了。”
“走出酒吧的时候,我腿一飘,他很自然地搂住我,用手摩娑我的脸,‘不舒服吗?’他问我。其实这时候我意识很清楚,但我没有回答。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后来我们去了他家。”
“当时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吗?”记者打断了shelly的回忆。shelly沉吟了一会说:“我虽然头晕,但是意识还是挺清楚的,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可以去休息一下。”顿了一下,shelly有点地说:“说一点没有想到也不是实话,但这个念头一闪就让它过去了,可能不愿意多想吧,或者说自己有意识地回避。”“事后呢?怎么想的?”shelly微微叹了口气,许久都没有抬头,只有手上的摩尔一明一暗。过了一首舞曲的时间,shelly才慢慢地说:“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像一场梦一样不太真实,看看他,昨夜的熟悉感觉一点也没有了,觉得我们很陌生,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但我确实记得昨晚发生的每一件事,包括当时的感觉。”
“这之后一个星期就是我的生日,那天晚上,男友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我很珍惜我们之间5年的感情,那时,我很纯真也很,那样的纯真和一生只有一次。’这时我心里很酸楚,我不敢想像,如果他知道我曾经有过‘一夜情’会有多激烈的反应。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在情人节前的一个星期,记者在网上的BBS发帖调查“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你打算怎么过?”结果竟有近一半的网友表示,希望能与“一夜情”不期而遇。记者的采访就从这个现象开始……
上海哪些场所会产生“一夜情”?通过圈内人提供的线索,称衡山上的酒吧群是众所周知的情感滋生地,于是本报记者于前日深夜十点左右出动,进行了踩点。
当夜10时15分,记者一行的出租车停在了衡山波钵街酒吧门口,一进酒吧,感觉空气混浊,音响震耳欲聋,只见一对对男女搂抱在一起嬉笑。记者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约莫十分钟后,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向记者款款走来,“先生是一个人吗?”记者点了点头,该女子便立刻在记者身边坐了下来,“一个人很寂寞的,不如我陪你聊聊天吧,你能请我喝杯酒吗?”“怎么请呢?”“你喝啤酒是40元一瓶,再请我喝杯饮料是60元,你给我一百元,我去帮你买来。”记者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是个“陪酒女”,专门赚客人的“酒水钱”。于是记者问:“能问你一件事吗?听说你们这儿可以速配‘一夜情’,是吗?”“大哥你搞错了,我听说好像BOX是有的。”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来到了BOX酒吧,这个酒吧的档次显然要高一些,除了台上歌手的慢歌之外就是泡吧人的阵阵低语,吧厅里有位看上去有些矜持的女士正品着酒,“正襟危坐”的神情在整个吧厅显得很扎眼。
记者猜测“有戏”,就叫来服务生问情况,一听记者是打探陌生女人,服务生便会心一笑,说:“她坐着有很长时间了,不像是在等人,你可以主动找她聊聊。”服务生鼓励记者送纸条,原来,酒吧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卡片,写着“传纸条,交朋友如果您想认识某桌朋友,可以写在纸条上,交由服务生传递,纸笔向服务生要……”服务生殷勤地端来两只盘子,盘子里各摆着几十张写着手机号码的小纸条,一个盘子里的纸条上写着“雪茄”,另一个盘子写着“口红”表示女士,纸条上是客人的手机号码。记者可以先选一张“口红”纸条,然后再拿出一张空白纸条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进“雪茄”盘子。
“你可以发短信息给你选中的‘口红’,碰碰运气,也许能成就好事。”服务生说,“你的手机号码同样也可以放在‘雪茄’盘子里,待会儿也会被‘口红’抽到。”
昨天记者看到一交友俱乐部在某报中缝登着这样的一段暧昧广告语:参加本交友俱乐部除可拓展事业,还可解孤独、烦恼、寂寞,享受生活,增加人生情趣。记者拨通了该俱乐部电话:“你们不是婚介所吧?”“不是,我们是一个白领交友的私人会所。”于是记者单刀直入地问道:“已婚的可以交异性朋友吗?”“当然可以。”“我的意思是找‘一夜情’之类的。”对方一下起来:“能问一下你的职业吗?”“广告公司的。”“你说的情况我们也有,带上身份证过来谈吧。”
这个私人会所在徐家汇一高档写字楼内,走进去的感觉完全像个白领公司,记者环顾四周,工作人员大多是女性,正忙着接电话咨询,说的话也有些耸人听闻:“……她是已婚的,你有兴趣吗?”“以后的事,我们不管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吧……”一位姓杨的中年女士客气地接待了记者。在审验了记者身份证后,这位杨女士开始介绍起来:“刚才的电话是我接的,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现在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有些夫妻长期分居两地,找个异性临时慰藉一下的现象是很多的,但又区别,只要双方感觉到了,你情我愿根本没有交易,完事后就说拜拜。”说着,她拿出了一本会员资料给记者看,果然发现有不少会员的备注栏里填着“有家庭、已婚、有恋人,有车有房”等信息,男性女性都有。
“那你们是怎么操作收费的呢?”“我们是实行会员制的,要参加俱乐部全年组织的活动,一年收费是2800元,这包括每月两次的速配活动和每年两次的旅游。速配是从晚餐开始,然后唱歌、跳舞或茶坊聊天直至深夜,是一次较的集体活动,但大家的目的是心照不宣的,找到感觉的可以中途退出,再另外找地方。我们主要是提供有这种需求的男女一个平台,至少通过我们的‘筛选搭桥’会对对方有个初步了解,并非是完全一无所知的。”
“那么通过你们的活动,‘一夜情’成功率有多大呢?”“很难说,关键还得看所受教育、职业、气质等各方面双方是否合拍,有的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像男人找女人就不能让女人感觉你太寒碜,得会逗女人开心。来这儿的人说白了就是满足心和刺激心理,你得顺着这样的心理需求去做。看见有感觉的,就很绅士地邀请对方,玩得愉快,就提出再到另一个场子玩,然后提出送女人回家,要是不,就问题不大。男女有过‘一夜情’之后其实就生活在里了,对谁都要撒谎。”
在采访中,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学历乃至不同生活经历的人对“一夜情”都有不同的看法:
沈奕斐(复旦大学社会学系老师,妇女问题研究者):我个人认为“一夜情”是社会发展的产物,是个人私领域的事情,是人们赋予自己更多选择权以及给别人更多宽容的产物。
刘先生(25岁,本科毕业,律师,未婚):我对“一夜情”的态度是如果遇到我不,没有遇到我也不会主动寻找。我不能接受和身边的朋友发生“一夜情”,如果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时间、气氛、感觉都合适的情况下,我有可能尝试。
吴先生(27岁,本科毕业,外企销售,未婚):我本身就尝试过“一夜情”,和陌生人发生过,也和身边的朋友发生过。我觉得这很正常,双方都有,也有互不打搅的默契,做一件让自己和别人都开心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吗?
周先生(24岁,留英硕士,项目主管,未婚):我在国外留学时曾在酒吧看到过很多“一夜情”,但我始终不能接受。我觉得没有爱情就不能发生性关系,否则,人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