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离我们很近而我们离城市文学还很远
近日,《青年文学》发起的2018年度“城市文学”排行榜榜单揭晓,12部中篇小说、12部短篇小说进入学界与读者视野。而就在不久前,上海—南京双城文学工作坊第二期也以“被观看和展示的城市”为题,试图探讨当下青年作者如何以创作回应当下城市。作家金宇澄则干脆在中预言:“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文学同样会完全转向城市书写,完全会把城市作为作者的故乡,这也是城市化进程的必然。”
这似乎是一个积极信号——无论是创作者还是业界读者都对于城市书写越发关注。而盘点、研讨过后的意犹未尽也带来更多的期待。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向前推进,无疑又为这种期待增添一分焦虑。正如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平所说——城市离我们很近,我们离城市文学还很远。
要讨论城市文学,必然要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是城市文学。这个问题似乎是容易的,与乡村书写相对应的,讲述城市中人和事的作品好像都可以被归类为城市文学。盘点“城市文学”榜单上的作品,也可以看到,自、潜水、高尔夫球这些兴起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已然进入文学的视野。
简单以题材二元分类背后,是当代文坛发展不均衡的投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学世界,或许没有城市文学的标签,却有无数经典作品对于城市生活精准地提炼与反思。茅盾笔下的上海与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互为补充;老舍笔下的与张恨水笔下的各自精彩,他们共同勾勒出一个时代的城市文学风貌——写的是城市,更意在体察城市中人的境遇。
自上世纪80年代末城市文学随着、城市现代化进程而被重新提起后的数十年间,出版得最多、评论最多、得最多的仍然是乡土文学。而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一部《繁花》何以成为现象级作品,让业界如此兴奋——从城市出发、为城市而歌的声音始终是弱了一些。即便偶有佳作、力作,学界却很难从其中厘清一条清晰的文脉、形成一个具有城市书写自觉的创作群体,既能精准把握城市在时代变革中的风云变幻或涓涓细流,又能直击当代人在城市生活中困境的最大痛点,引发社会广泛的共鸣。
“‘城市文学’排行榜的推出,在文学史上尚属首次。”在《青年文学》主编看来,传统的文学构造正在发生变化,“城市文学”表征人们空间的多向度和时代的复杂,因而具有多种可能性。的“概念中的城市”与人们体验到的鲜活城市之间富有创造力的张力,共同提供了城市空间的象征与想象。而文学在这一基础上,也提供着对其他各类文化形式更基础的储备与给养。她同时指出,必须看到眼下的城市书写,相当一部分还只停留在对城市生活元素的运用,以及城市生活场景向文学的迁移之中,缺少与城市发展相对应的现代意识,进而透析,提供层面的思考。如果说某种意义上,日趋成熟的乡土文学更多地是基于作家的成长经历与历史回望,那么“城市文学更应当是面向自身和未来的文学”。
必须承认,对于巨变中的城市与审美不断提升的当代读者,文学创作的难度更高了。文学评论家、沈阳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认为,城市文学是当下正在兴起和构建的文学。这使得城市文学面临着极大的挑战。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城市文学也有了极大的机遇。他说:“在一切未果的时代,人内心隐含的巨大困惑、矛盾和迷惘以及与克制、困难与希望等,也格外复杂和丰富。作家如果能准确地和捕捉到这个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他一定是一个文学的大赢家。”
如果说已经成名的作家在书写城市时,凭借的是早年乡村生活经历与此后城市生活带来的巨大冲撞,那么生于城市、长于城市的青年创作者,也有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径。何平就注意到,参与双城文学工作坊的绝大多数城市文学书写者,已经少掉了乡村记忆的那一块拼图。“当他们去记录世界、想象世界时,就会诞生属于他们的可能性。”为此,他特别提到宝岛青年作者林秀赫的《一个干净明亮的厨房》。故事里的台北年轻人研究烹饪并记录在博客上,透过博客,他为自己物色到食客“知音”,两人的关系伴随美食与交谈拉近,最终又戛然而止。何平说:“这只能是这个时代发生的故事,也只能是这个时代人与人才有的情感关系。”
城市个体面对世界困境的茫然与挣扎在青年作者的笔下一一铺展开来,蔡东的《照夜白》里擅长话术的高校教师与主持人,在沉默中获得的舒展;徐则臣的《兄弟》将当代人的“身份认同”置于城市边缘人语境之下;张怡微的《步步娇》以一场简陋的葬礼都市三代人对于的百态世相。而这些,也就成为文学照进城市的一束光。
此外,排行榜中须一瓜的犯罪类型写作《甜蜜点》入选其中。而一同上榜的陈楸帆新作《这一刻我们是快乐的》,也在科幻色彩基础上以纪录片式的叙事,畅想关于人类非自然生育的话题。这些作品的纳入,不仅扩充了城市文学的外延,也推进着文学的更多可能。
对“城市文学”的和展望,让更契合时代的作品世界,抚慰,一直是《青年文学》的努力方向。青年文学社发起的2018年度“城市文学”排行榜最终产生专家推荐榜和读者人气榜,专家推荐榜单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