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和药物双管齐下 治愈艾滋病正成为现实

　　治愈艾滋病这一人类理想正在成为现实。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发布的报告称，艾滋病死亡人数已经从2005年的230万人下降到2012年的160万人，新艾滋病毒感染数量截止到2013年上半年，已下降了33%。

　　从“柏林病人”到“波士顿病人”

　　人类目前还没有研发出预防艾滋病疫苗，迄今,获得科学证据认可的被治愈的艾滋病病人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例，却说明艾滋病真的可以被治愈。

　　世界上第一位被认可治愈了的艾滋病病人是美国人蒂莫西·雷·布朗，他又被称为“柏林病人”。2007年，患有白血病和艾滋病的布朗在柏林求医于肿瘤病和血液病专家胡特。胡特发现布朗的白血病比艾滋病更严重，决定先全力治疗白血病，方法是进行骨髓移植。经过3年的治疗，胡特不仅治愈了布朗的白血病，没想到连艾滋病也治愈了。

　　2013年3月，美国又出现了第二位被治愈的艾滋病病人，她是一名女婴，被称为“密西西比病人”。2011年，这名女婴出生后30小时，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儿童医疗中心的医护人员就决定对其进行抗艾滋病治疗，原因为女婴的母亲是艾滋病患者。在对女婴用药治疗(采用3种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进行组合式治疗)后的第27天，其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已经检测不到。为了确保治疗效果，研究人员又对女婴进行了18个月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在停止治疗10个月后发现，女婴体内的艾滋病病毒抗体仍为阴性，常规血液检测中未发现艾滋病病毒。

　　2013年7月3日，在国际艾滋病协会会议上，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布莱根妇女医院的艾滋病专家蒂莫西·亨利西称，第三位和第四位被治愈的艾滋病病人出现了，他们被称为“波士顿病人”。这两名感染艾滋病病毒(HIV)的“波士顿病人”与“柏林病人”相似，都患有癌症和艾滋病，他们用供者健康的骨髓干细胞取代自身免疫功能不强的骨髓干细胞治疗淋巴瘤，同时，接受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艾滋病。目前，这两位“波士顿病人”已经停药，在治愈淋巴瘤的同时也可能治愈了艾滋病，血液中都没有HIV存在的痕迹。

　　研究治愈机理迈向“零艾滋”

　　医学界和科研机构对“柏林病人”的治愈表示认同，对“密西西比病人”和“波士顿病人”的治愈则表示谨慎的认同。

　　HIV会藏身于身体中的一些避风港如大脑或肠道内较长时间，有时一两年，有时长达几十年。研究人员认为，“柏林病人”摆脱HIV已经3年，而“波士顿病人”还需要观察至少两年才能下结论;治疗“密西西比病人”的研究人员在今年10月23日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报告称，女孩停药后“情况很好”，即便最敏感的检测，也没有发现其体内有艾滋病病毒活动的迹象。但是，杂志配发的社论表示了谨慎的乐观和肯定。

　　为什么对已经明显治愈的艾滋病病人，医学界在兴奋的同时会谨慎评价呢?这和几名病人的治疗方法有关。“柏林病人”只使用了干细胞移植治疗方法，“波士顿病人”采用了干细胞移植和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联合治疗，“密西西比病人”只是采用了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而且，即便“柏林病人”和“波士顿病人”都采用了干细胞移植治疗，其原理也是不一样的。

　　“柏林病人”在移植骨髓干细胞时意外地获得了一种能抗御HIV的CCR5变异基因。但是，骨髓干细胞移植的费用高昂，技术比较复杂，治疗过程也充满风险。更重要的是，治疗时首先要找到与患者白细胞表面抗原相匹配并拥有抵御HIV的CCR5变异基因的人，这种变异基因只在少数北欧人体内存在，因此其疗法在目前是一种奢侈的试验性疗法。

　　对“波士顿病人”的治疗就降低了要求，只要求供者的骨髓相匹配。“波士顿病人”同时治愈了淋巴瘤和艾滋病的机理比较复杂，目前难以解释。一种可能是移植了骨髓干细胞后，病人体内产生了针对供者干细胞的免疫反应，从而清除了HIV的避风港。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波士顿病人”移植正常的免疫功能强的骨髓，不仅有助于抗御淋巴瘤，也有助于抗御HIV。但是，骨髓移植非常复杂、费用昂贵，死亡率达15%-20%，对大多数人不适用。两名“波士顿病人”之所以接受骨髓移植，主要是为了治疗癌症。

　　比较而言，对“密西西比病人”进行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简单易行、经济实用，有可能成为治疗艾滋病的常规疗法。但是，这种疗法还不能被完全肯定，需要时间来予以确认。研究人员计划在2014年启动一项试验，来验证这种治疗的效果。

　　疫苗开发和药物治疗多管齐下

　　医学界已开发了30多种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及药物组合，为了让治疗更有效，世界卫生组织6月30日发布了治疗和预防艾滋病病毒感染的新指南，提高了CD4T细胞计数警戒值，并建议更早实施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

　　CD4T细胞是人体免疫系统中的重要免疫细胞，正常人的CD4T细胞应该在每立方毫米1000-1500个。过去的指南提出CD4T细胞只有在350个以下时才用药，现在最新指南将这一数字提升到500个，意味着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开始治疗的时间提前了。但是，对于特殊人群，如孕妇和哺乳期女性等感染了HIV的人群，新指南建议不论其CD4T细胞数量是多少，都应进行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

　　对于较为复杂、危险且昂贵的移植骨髓干细胞治疗艾滋病，研究人员认为只要进行改善，就可让更多的人使用这种疗法，因为 “柏林病人”证明，这是治愈艾滋病的可靠方法。改善的做法是，从病人体内取出一些细胞，然后在实验室通过转基因，移植进变异的CCR5基因，从而将其培养成具有抗HIV能力的细胞，然后再输回病人体内。如果这些具有抗HIV能力的细胞在病人体内存活，进而不断繁殖产生新的健康细胞，就可以像“柏林病人”那样抗御艾滋病。这种疗法实际上也就是基因疗法，能否成功并进而推广还有待证明。

　　几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被“治愈”，也为探索新疗法提供了线索。12月2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今后3年美国政府将投入1亿美元，启动一项名为“艾滋病病毒治愈计划”的项目，旨在帮助研究人员寻找有效途径，能够长期有效抑制艾滋病病毒，使感染者无需像以前一样终身治疗，甚至最终能够找到根除艾滋病病毒的新疗法。同时，美国正在开发一种拼接多种基因的“马赛克疫苗”，其动物试验能使病毒感染风险降低约90%。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在世界艾滋病日声明中说：“我们已经到达一个转折点，治愈艾滋病的想法已经不再是不可想象。”

　　延伸阅读

　　抗逆转录病毒药被看好

　　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比较青睐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疗法。目前，包括南非、乌干达和印度在内的中低收入国家，有近1000万人接受了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

　　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有效的证据不仅来自于“密西西比病人”，更多的是来自非洲的艾滋病感染者。2013年2月，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两项研究结果对此予以证明。

　　一项研究是南非夸祖鲁-纳塔尔大学的雅各布·波尔等人进行的。他们发现，HIV感染者如果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其传播病毒给性伴侣的可能性减少了96%。更重要的是，自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在夸祖鲁-纳塔尔农村地区扩展以来，该地区的成年人预期寿命增加了11.3年，而这样的治疗每年每个人只需要花费大约500美元-900美元。

　　另一项研究是南非夸祖鲁-纳塔尔大学的弗兰克·坦塞等人进行的。他们对约1.7万名未感染HIV者进行了为期8年的随访发现，普遍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地区的人，比用药覆盖率低的地区的人感染HIV的可能性下降了38%。

　　研究人员相信，对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越早采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效果越好。未经治疗的感染HIV的女性所生的婴儿，有15%-30%的几率在出生时感染HIV，因此针对这些婴儿及早治疗，有可能像“密西西比病人”一样痊愈。比较而言，婴儿感染HIV比成人感染HIV更容易治疗，因为婴儿的免疫系统尚未成熟，免疫反应也相对温和。目前，世界各地有330万名儿童感染HIV。国际孕产妇儿童青少年艾滋病临床试验集团正在全球71个站点对婴儿进行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试验，参与研究的婴儿将接受与“密西西比病人”类似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