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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爱看:乡村露水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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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4-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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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老于也不种地了,又闲的慌,二儿媳妇在镇上给买了个水产店,说了不是为了挣钱,就为了打发时间。

  小于每天换不同的车带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他学了王胖子一手,把车编号,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换个车,镇上的老头老太太来闻小于车房的屁还吃那个灰,不过他们也知道了,四个烧饼手拉手的车,是名牌,还有五角星少两角的,也可贵了,能买个楼了都。星期六和星期天,听李菊的,李菊特喜欢保时捷。不过,年轻点的村民都说,李菊就是爱开着好车带小于出去互相显摆呗。据说有一次去市里的量贩卡拉OK.小于当场拿出30万告诉所有人,今天晚上他请客。

  李菊还拿出钱来给大于娶了媳妇,李傕觉得住一起不得劲,又给大于在镇上新开发的楼盘里定了三套,说是给大于两口子一套,将来的孩子留一套,剩下一套留给大于和媳妇打仗的时候落个脚。(怪不得大房身的房价也一路飙升,有屯的啊)

  大房身镇的小学叫中心校,是附近十里八村孩子们上学的地方,“一个孩子”的国策,导致学校多数倒闭,最后孩子们只好集中到镇中心。这样也好,教师水平提高了,水平太差的都给分了地,由园丁转型到田园。

  李菊最近没地花钱,决定买个名誉校长当当,她直接去找了中心校的校长,校长虽然在学校里开了个小卖店,并硬性规定孩子们不能出校,学校实行封闭性管理,但是他也没有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李菊开门见山的说,我求名,不重利,还特喜欢孩子,我们家小于也喜欢。我想当名誉校长,你看怎么操作下?钱,不是问题。

  校长立刻说,这个要堵下老百姓的嘴。这样,校长稍微想了下,你给学生每人整套校服得了,过一阵,再每人发歌书包,300多人,能行不?学生家长都一样,看见有白拿的,一般就不会较真了。

  据小学生们后来透露的可靠消息,在校服赠与仪式上,有个孩子叫李菊李阿姨,李阿姨立刻更正说,请叫我李姐姐。孩子们永远都和皇帝的新装里那个小孩一样爱说实话,他们说,你看着比我妈还老啊。校长满头黑线。

  小于的生活越来越奢靡,吃穿用住,都是最贵的,真正做到了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他周围也永远都高朋满座,大家簇拥着他。现在的小于,掉个汗毛都比穷人大腿粗啊。但是,他,幸福吗?

  李菊几次提出想去城里住,说生活方便,小于都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城里能显出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吗?城里有钱人多了,对吧。听说他近来也想要个孩子,尤其是看到大于家刚出生的小宝,肉嘟嘟粉嘟嘟的,要是自己的,更好了就。但是,李菊,还能生吗?即使能,她还愿意生吗?一切的疑问,都只有本人才能解答了。

  小于和李菊的露水是真正修成了正果,李菊的幸福是小于,小于的幸福是人民币。但是幸福,到底是什么呢?幸福和金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每个人,都再追着幸福走,幸福表示鸭梨很大。幸福说了,请为生活里的小惊喜欢呼吧。对啊,中了卤蛋,离中500万就不远了吧?

  总结一句,小惊喜成就大幸福。

  传奇人物苏二琴

  苏二琴,其实不姓苏,她嫁给小房身老苏家后,告诉大家她叫二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被叫做苏二琴了。冠以夫姓,倒也是行的通的,老辈人不都这么被冠上的吗?

  苏二琴不是小房身人,她出嫁前住在丝瓜村。苏二琴说丝瓜有她表姨。你要是问她她到底是哪疙瘩的,她是说不清的。不过大家都觉得她说话跟烟台来的媳妇有点像,都管一块五教一块板嘛。

  苏二琴嫁的是老苏家老大苏国。

  苏国,小伙子,不缺胳膊不缺腿,个不高也不矮,172左右,不肥也不瘦,135上下。头发眉毛都挺浓密,鼻子也没长歪,总之,就是人海里一滴水,可是大家不都是一滴水吗?能折射太阳光辉的,还不就那么几滴,还是被船桨啥的激荡起来的几滴而已。

  但是,小房身村就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周围十里八村的,也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请参考小沈阳版)

  第13节

  苏国等三个孩儿的爹——老苏头——其实是小房身最高学历拥有者,越知识越反动,文化大革命就是要打击反动镇压反动,谁有知识就打谁,谁有文化就镇压谁。小房身的人找啊找啊,恨不得把有文化点的嗝儿屁的都掀棺揭盖鞭尸一百遍啊。何况老苏头一直都文才外露,谁家红白喜事,他都去给记账数钱啥的,场场不落场场到。不革他的命革谁的啊。于是大家一哄而上,社员同志们分了10组,每组挑精壮的心狠手辣的那样的。每天派出15个,一天轮流打年轻时的老苏头几遍。剃过阴阳头,被贴了自己写的大字报,老苏头终于疯了。小房身村管这种疯不叫疯,叫闹精神给打坏了。

  脑神经给打坏了的老苏头把家里所有带字都烧了,包括钱,都扔火里了。烧着烧着就把房子给燎着了。本来老苏家就没有啥家底,这一把好火啊,把个值万贯的破家给烧得一光二净。小房身村老一辈的,永远都记得,坐在火堆里的老苏头,一直笑一直笑,于是大家就更肯定老苏头脑神经彻底坏了。文化大革命给小房身村人留下的就是这个脑神经坏了的老苏头。彻底神经的老苏头的几个本家兄弟在一片疮痍的土地上,给老苏头盖了三间土坯娄。后来听说丝瓜村有个大姑娘脑精神也不好,说是天生地命里带傻。这不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吗?小房身村人最讲究门当户对,还有比这俩人更门当户对半斤八两的吗?没有啊。于是老苏头和老苏太太凑成了一对。

  俩脑神经坏了的没啥事干,估计就天天造人玩。老苏家别的不称(四声cheng),就称三牤子,(小房身外地媳妇管男孩也叫牤子,这个词很快在小房身得到普及。)据说造出来8个,幸存的就这三个大傻小子了。苏国下面还有俩弟弟,一个叫苏二孩儿,另外一个顺便了,叫苏三孩儿。苏国不叫苏大骇儿。所以能当老大一定要当老大,最起码可以不用被叫得太没特色。这么折腾下来,老苏家就毫无意外的成为全村第一穷。三间土坯娄倒是盖的挺结实的。三个大小子一铺炕,老两口一铺炕,草房外面有个仓子。仓子旁边是狗窝,狗窝旁边是鹅的宿舍,不过很久没养鹅了。老苏太太,上了岁数后,得了静脉炎,腿肚子烂了个大洞。别说养鹅了,自己下地伺候自己大小便都成问题。另外一条稍微好点的腿天天浮肿,肿得都冒亮。

  这么个家,正常的姑娘谁睁着眼往过坑里跳啊,人生苦短,使劲享受都还来不及,没事跟自己较劲非要扶贫的姑娘,包括小房身在内周边500里之内,事实证明,一名也无。

  明知山有虎还要虎山行的,就这个苏二琴。推理下来,苏二琴也不是个正常的也就是了。而且,这丫头来历不明的很。是被人拐了还是自己走失的,更说不清楚。不过,只要她是个女的,能生孩子,如果还能烧火做饭,苏果想,那还有啥挑的。所以苏果有时看苏二琴,就像看天下第一美张曼玉一样了。

  小房身村的年轻人出去打工的不是很多,那是人家有房有地。苏国啥也没有,娶了苏二琴,二孩儿三孩儿就得跟老爹老妈挤一铺炕,那俩也不小了,脸上憋得都是疙瘩,星罗棋布的,总要再盖个房子,哪怕是个土坯娄呢。就这样,苏国新婚燕尔的,就告别了苏二琴,到远方堂哥的木匠厂子学手艺去了。

  苏二琴赋闲在家,她能烧火,但是饭经常煮夹生了,菜更是,能给糊得一塌糊涂。所以老苏头全家很快就恢复了二琴没来的日子。于是二琴,就整天在街上摇摇晃晃。

  这一晃荡,出事了。

  苏国4个月没着家,二琴怀孕仨月。怎么知道的呢?她害喜啊。一闻饭味就吐,整的二孩儿三孩儿都跟着恶心。二孩儿毕竟有心眼了,就去跟邻居三婶说了,三婶以为是苏国有后了,乐颠颠的就带二琴去了镇上医院。镇上医院现在有B超了也。差也差了,超也超了,大夫说,恩,大概是怀了三个月了。

  这下炸锅了。这孩子是谁的不知道,肯定不是苏国的啊。这不要命了吗?

  三婶慌里慌张的带二琴回去。路上还一门的问,二琴,你知不知道谁碰你来地?

  二琴一脸无辜,睡觉来的。

  跟谁睡觉啊?三婶又问。

  他说让我和他睡觉来的。在稻草里睡地。二琴幸福的说。他还给我买糖块了。

  三婶一看,问不出结果,只好帮二琴把衣服往上拉了拉,一拉衣服才发现,二琴裤子的裤门拉簧早没了,露出看不出本色的裤衩子。三婶叹了口气,帮她把裤子也给提上掖了掖。

  苏国听到信回来了一次,把个二琴打得死去活来。女人,都有当妈的本能,苏国那么打她,二琴就死命护着肚子,一边哭喊,别打我呀别打我呀,妈呀,妈呀!有人打我啊,妈呀,妈妈呀!三婶听着也泪落如雨下。如果不是她非要护着肚子,估计苏国也不至于打那么狠,她也不会给打得半个月起不来身。

  打完了,算出了口气,接下来,咋整?

  老苏头虽然脑神经了,但是毕竟是受过封建思想熏陶的,而且这老头,都捡封建余孽吸收的。老苏头说了,老大,你要是你爹下的种,你就不能当这个王八,顶着王八盖子过一辈子。你要是你爹下的种,你就得对得起你胯裆里当啷着的那二两肉。老苏头这么多年没说这么多有条理的话,说完自己都吓一跳,使劲往地中间吐了口痰,用手擤了擤鼻涕,然后擦鞋底上。

  第14节

  苏国还真是个纯爷们,秉持这好男不要破鞋的原则,当时就跟他爹表态:你要是能再给我找个,我立马就赶这娘们走,妈的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老苏头一听这话,立刻缩了缩脖,嘿儿嘿儿谄笑:大主意当然是我儿子自己拿,你自己拿主意哈。

  其实事情就是明摆着的,这世界上就算再有一个苏二琴,谁能保证另外一个不和这个同样命运呢?毕竟,糖,甜啊。为了糖而献身,苏二琴绝对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苏国的脑袋没被打过,这个理他虽然想不到,但是他绝对知道,赶走苏二琴简单,再娶一个什么琴就没这么容易了。

  于是,苏二琴就在老苏家继续呆了下来,顶着一个与日俱长的皮球般的大肚子。

  三婶是善良的小喇叭,一个农村老娘们,你也不能指望她有多高的道德标准,而且估计她是想帮苏国把那个背后用枪的给激出来。她往哪一站,那就是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欢迎任何人来收听。通常三婶都这么开头:不知道小房身咋出畜生了,连傻子都整,就不怕雷劈死你个王八羔子,人在做天瞅着呢,早晚报应你。然后一点点的,大家都知道,苏国的媳妇被播种了,那个种不是苏国的。大家再遇见苏二琴的时候就更爱逗她:过来,给你糖,说说,谁和你睡觉来地?说了给你买糖块。

  傻子也有一个奸心眼,怀孕后的二琴似乎心又开了一窍似的。人家怎么逗她也不开口。她每天都晃荡在小房身村的大街上,逢二五八赶集时,她还会去偷几个酸李子捡几个烂杏啥的。人们对一个怀孕的傻子是宽容的,没人会去计较这几个李子,更有好心的会再塞给她几个甜瓜啦桃啊啥地。只有苏二孩儿,带领着苏三孩儿,形成了对傻子苏二琴的统一战线,他们有时会故意不给二琴留饭,二琴饿的急了,就去别人家菜地里偷土豆,偷毛豆。后来肚子大得不像样,天气也越来越冷,二琴就窝在老苏头家东边的草垛里,有日头的时候筛日影,抓衣服上的虱子;下雨阴天,她就把草垛钻一个洞,听雨水滴答看一片阴云中别人家的炊烟袅袅。若不是三婶等若干妇女近来对基督非常虔诚,而且吧,小房身村妇女都有一副菩萨心肠。都挺古道热肠慈悲为怀的,恐怕小房身大队就要上报民政部问,又恐怕这世间要多一则傻女一尸两命,新时代饿死孕妇的新闻了。

  将要临盆的苏二琴被老苏头的老婆子领会了家。在一个初冬雨夹雪的日子里,苏二琴临盆。老苏头家土坯娄的稻草房盖差点都要被二琴的喊声给掀了,真正的鬼哭狼嚎啊。折腾了半天,苏二琴的孩子勇敢的来到了这个吃了他们的妈妈也不准备世界,是他们而不是他或者她哦。因为强大的苏二琴,生的是双胞胎,俩茶壶,带把的那种。不是普通的强大啊,整个小房身都被苏二琴给镇了,这傻子,这傻子,大家说了这傻子之后,都不知道接着该说点啥。表扬也不好,羡慕更不对,小房身村陷入尴尬。

  苏国被迫当了俩孩子的爹,不管怎么样,孩子生在老苏家炕头上,他就要赐予这俩孩子苏姓,小房身村人认定这个道理,苏国无可奈何却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简简单单的,一个叫苏南一个叫苏北,得了,整出来个江苏省。苏南苏北的种子究竟是谁的,老百姓已经不关心,既然姓了苏,那就是你苏国的。一下子多出两张吃饭的嘴,苏国未老先衰中。

  真是傻妈养孩子全靠天照着,俩孩子虽然也被压得没气过,被捂得全身痱子溃烂过,被开水烫得脚面子起泡过,被冻得高烧四十度已上过,一切能想象得到的意外几乎都发审过的情况下,俩孩子终于伤痕累累的长到了六岁了。小点还好糊弄,锅里多添一舀子水,就够俩小兔崽子喝半天的了。大了就不行了,吃起饭来六亲不认,看见肉就跟苍蝇见了血一样锕。

  苏国那点木匠工资眼看不够用,二孩三孩的老婆本遥遥无期啊。没办法,苏国又死皮赖脸的求堂哥把俩弟弟也收留了。

  小房身村往南七十里,是个劳改农场。劳改农场,顾名思义,就是给犯人劳动改造的地方。劳改犯,简称劳改。就在这片农场负责种水稻收稻子。从水稻到大米,还有一层皮,这层皮叫糠,是喂鸭子的好材料,劳改农场不知道那个英明的中队长就买了一群鸭子苗,谁来喂鸭子呢,这可是个问题了。用劳改犯,这个活自由度大,万一走失个把个劳改,谁也担补了这个责啊,万般无奈,只好民间招聘。工资又低活又累,只有傻子才干。一提傻子,还真有人一拍大腿,这活太适合苏南苏北的妈——苏二琴简直是天生干这个活的人啊。

  就这么着,苏二琴去了劳改农场。干起来养鸭的活。苏南苏北也经常跑去看鸭子,顺便偷几个鸭蛋回家。

  又是一年春来到。春到就要种田忙。种田忙来水闸开,水闸一开就大河有水小河满了。苏南苏北每次去看苏二琴,二琴都让他们去河边拔蒲笋玩。这次也不例外,例外的是,哥哥苏南,脚一滑,掉河里去了。苏北一开始还以为他哥在蒲笋里藏着,后来他喊了半天一看没动静,就回家了,

  过了几天,老苏头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农场看看孩子是不是在二琴那住下了,结果,就有人说在水库那有个小孩给淹死了,都好几天了,没人认领,农场就出钱给烧了烧吧。

  苏南,六岁亡。没有墓更没有碑。后来,想把他的衣服烧几件,衣服也没有几件。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的小裤衩,小小的。老苏头都给烧了,苏南,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静悄悄的,一个人走了。也许天堂里没有满溢的河水川流不息罢?

  双胞胎中的一个没了,会不会把另外一个的一部分东西也带走呢?这个估计是科学也没涉及到的领域了,科学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无解了。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苏北自从六岁后就没怎么长过个儿,渐渐的,喉结啦胡子啦,都开始冒头,身高还那样。老头老太太们都说25还能鼓一鼓,不过就算25到了,他真的鼓了,也还是不超过八岁的身高吧?也许或者还有遗传基因的关系?总之,苏南长成了小房身绝无仅有的一个侏儒。不知道是他主动离开苏家还是被赶了出来,总之他成了个流浪啊流浪的一个小矬子。后来据说小房身赵石头的弟弟开了个收鸡蛋的厂子,把一箱箱的鸡蛋扛上大卡车,矬子扛起来比个高的有效率,终于,苏南就业了。

  自古都说红颜是祸水,却原来,傻子红颜是祸水中的极品。傻子养鸭子养的好,因为她就一个心眼,那才叫真正的一心扑在岗位上。鸭子养得好,中队长很高兴,于是中队长就给苏二琴的小窝棚搬来一个黑白电视机,据说是中队长的老丈母娘家的一个下岗亲戚家淘汰的。本来想卖给收破烂的,结果收破烂的说五块钱,还不上楼给搬,中队长就想起苏二琴来,于是收破烂的很失望。

  第15节

  有了电视,苏二琴的窝棚渐渐的就有了人气,二劳改们都爱往她这跑。所谓二劳改,就是一些头脑一热就杀了人放了火的一些本性尚好的劳改犯,在长期的劳动改造过程中,已经魔性灭尽人性复苏,但是刑期太长,满了刑期家里人认识他们的基本也告别人世不认识他们的他们也不认识人家,大家互相都当彼此没有了。劳改农场就一直养着这些二劳改,那么多犯人,养这么几张嘴还是小菜一碟的。这些人行动相对自由,和周围农民基本上差不多了,小房身的集最欢迎这些人,这些人花钱绝不磨磨唧唧的。

  二劳改里有两个,对苏二琴动了淫荡之心。其实不止两个,但是就他俩睡了一次两次三四次,五次六次七八次之后,还想要百次千次上万次。长期霸占苏二琴,成为这俩老头的人生目标。俩人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角逐啊。傻女废汉啊。俩老头在物质上比赛满足苏二琴,今儿他买鱼明儿那个就买肉,有一个买糖另外一个就滴落(拿)点水果。苏二琴是来者不拒地,她不会厚此薄彼地。反正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苏二琴还挺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但是俩老头不喜欢啊,是不是,三角是稳定,但是大家都是杀过人放过火的,占有欲肯定比一般人强啊。指望苏二琴自己选丈夫那是指望不上了,俩老头一对眼,得了,哥们,咱单挑吧。为女人决斗,从古自今一直都是佳话啊。俩头就你一拳我一脚往来开来。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据后来谣传说,有个老头吃亏了,老二让人给揣得厉害,好像是不怎么举了。本来这老头到这就该认命了,但是,毕竟都是杀人放火不眨眼的恶犯,回头就去小房身赶集,到日化用品摊上,跟摊主说,挑最快的水果刀来把。摊主也没多想,谁照顾买卖还有空想别的啊,就算想了谁知道蹲了大牢那么多年的还那么血性,拿了刀,到苏二琴那,把正在和苏二琴燕好的老头从后捅到前,刀把都捅不露头了。

  事情就大发了。

  后来老头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二琴也失了业。

  继而失了踪。

  小房身的三婶也老得不像样了,苏二琴在她嘴里渐渐就成了小房身村的姐——一个传说。

  三婶信了基督,但是主管小房身人的灵魂和语言的又是佛。所以三婶经常说,老天有眼,观音发发慈悲,让苏二琴别饿死就好了,感谢主,阿门。

  世间,轮回。慈悲不死,佛祖长生。幸好是这样,希望是这样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房身和老苏家齐名的还有一户,姓李的。齐名的原因有仨,其一,一样穷得锅都掉底;其二,都称仨牤子;最后一条,老李头和老苏头都属于文化人,不过老李头文化层次单一,专攻一本书——三国演义。攻着攻着,就走火入魔了,说自己多智而近于妖的诸葛亮转世,又兼吸收了管辂、左慈、于吉等人的魂魄,老李头说了,他是集大成者。事乱才能显英才,他说还没到他显山露水的时候。小房身有的闲人就爱逗他,就说你这么大能耐,怎么也没人来求你帮忙啊。老李头一脸的不屑,闭着眼睛,摇着头,“我额无主骨,眼无守睛;鼻无梁

  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只可泰山治鬼,不能治生人也。”抬杠的使劲听了听,没怎么听明白,大致就是不能出头吧?不过老李头这么玄天撂地的一说,大家又觉得吧,老李头似乎好像大概真的有那么点神怪也说不定啊。

  老李头不像老苏头,使劲表现自己,结果人家就明哲保身了。顺顺当当的生了三小子,每个儿子娶了大名,还有字,还有号。老李头自己的号叫天撒道人。估计是取自天女撒花?

  就这么个不着调的老头,你说摊家能富?富了才真叫奇迹,奇迹是有的,但是,奇迹说了,它不是很愿意光临老李家。

  但是老李头家没有拖油瓶的老伴,虽说老太太也懒,但还不至于懒得大小便屋里解决。这就比老苏头占了很大优势。而且老李头家族大,他上头有三个哥哥,这仨哥哥可了不得,老大家的儿子是开装修公司的,二哥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开了个厂子,专门做电脑桌子和办公桌椅,三哥更了不得,是镇上最大的诊所拥有者,据说感冒时节,诊所的地上都坐满了打滴流的。

  仨哥哥都挺照顾这个老小的。所以老李头喝得起酒也不抽旱烟,他一色(shai,三声)抽哈德门。

  他家的仨小子,也都有安身立命之所。

  老大在堂哥家的装修公司负责做门,老二在二大爷家的兄弟那打工,诊所要求太专业,于是三大爷介绍老三区了一个患者的服装厂,做案板工。

  老李头虽然也没给仨儿子挣下啥产业,但是,月月有工资,三人又都长得挺好,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高也够用,所以媳妇还是娶到手了。

  老大最惨,娶了西该刘哑巴家的大闺女,这闺女倒不哑,就是离异了一次,但无孩。老李头本来很反感娶个离婚的,但是,他没有发言权,李大东说了,你要是能给我盖三间房,不要楼座,瓦房就行,我就娶个大姑娘给你看看。老李头立刻左慈上身,闭上一只眼,摇着身子以示瘸了一条腿,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嘟囔些什么高深莫测的。

  刘凤为什么离婚,因为她是出去打工然后认识的一个外地的,她自己没怎么说为么离婚,大家也就原因不详了。根据刘凤后来过日子的表现,大家都说,这丫头,不像个正经过日子的。

  具体点说呢,她就从来没洗过衣服,据说,衣服穿一次就扔,然后买新的。从来就不吃剩的菜,而且顿顿饭要有肉,有点啥好嚼货(好吃的)从来都不待过夜的。家务活一样不干,饭碗都攒着,后来发现攒着也得刷,就发明了非常有借鉴意义的一招——全家人用一个大盆,把菜和饭和到一起,然后一人一个羹儿匙,挖着吃吧。这样一顿饭下来他们家就一个容器。相当给力。李大东那三千块的工资,本来在小房身,过个几年,是很可以盖个瓦房的了,可惜,娶了老婆赶了个月光的潮流,一直租住在小房身他大爷家的空房子里。

  所谓租,其实也就是一年到头给修修门窗,就这儿,刘凤还很不乐意的。她说了,我要是不住,他那房子也得空着,谁给他修门窗,美得他鼻涕泡都出来了。

  二东是三个东里边长的最人模狗样的,而且挺能白活,用普通话说就是能忽悠。就靠着一张脸一张嘴,你还别说,真给他白活来个媳妇。媳妇家是40里地外的,也是农村的,家里姐妹三,她老二。这丫头最的特点就是胖,你看到她第一眼就忽视了她其他方面,因为胖会把你所有注意力吸引过去。但是她的胖,很十成,那个肉,筋斗斗的,而且一般旁人都显得邋遢,她不,戴个大太阳镜,头伏据说也是假的,挺新潮。反正小房身人都说,李二东行啊,找个了大城市的,你看人那媳妇那派头。可见李二东的媳妇,属于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尚教主型。

  第16节

  而且,这个女人不一——呀般。性格特别好,不笑不说话,一说话就笑,一笑眼睛就挤巴没地了,就剩个缝,脸蛋总是粉嘟嘟的,粉里透红,诊所三大娘一看,就稀罕这个媳妇,看着喜庆啊。气色多好,赤脚医生的老婆,据说相当于半个护士,看人就是不一样。不过也有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说现在流行打腮红,纯属嫉妒吧。不管怎样,二东的媳妇,获得了小房身权威人士的认可。有一部人说一看就比老大媳妇强百折(就是强百套的意思),还有一部人说,刘凤看着也把自己收拾的流光水滑的,人可不能貌相。农村人从来不表示中立,小房身爱出骑墙派,但是也是东风强向东风,西风厉害倒向西。两派分开,却都拭目以待。都憋足了劲等着,看老李头这个半仙第二个媳妇胡波能不能让李家重整江山待从头,用小房身人的话说就是能不能立门风。

  胡波媳妇,责任重大啊。

  二东新婚三天,就被媳妇撵走了,可不是俩人干架,胡波说了,你还不码流的上班去还在家磨叽啥啊。不挣钱,吃啥花啥。喝西北风能饱你就在家呆着,能饱不能饱不?得补充下,这胡波说话像崩豆似的,连珠炮,放语文学角度,善用排比修辞,有加强语气抒发感情之功效,果然是时尚界教主,真有教主气势啊。

  虽说二东和胡波在结婚前俩人就互相办彼此了,但是,名正言顺的睡自己的老婆也不过才三天晚上而已,正常点的,谁愿意这个时候单人上全是爷们的班去啊。但是,这个男的一旦光明正大的睡了女人,就好像被女人采阳补阴大法给办了一样,一般情况下,对老婆的话那就一个言言顺耳字字贴心,总之就是言听计从了。二东本来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两天或者四天或者六天的福利,胡波同志大义凛然,肥嘟嘟的小手点着二东的脑门,你个熊样,你看你个熊样,憋两天能憋死你啊能憋死你?憋死你个驴操的玩意……

  俩妯娌就搬一起住了。互相有个伴,还不用伺候老头老太太。上哪找这美事啊,俩人都乐坏了。

  住在一起才知道,真是他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俩人也太臭味相投了。懒,而且谗。话说懒人是不是都谗呢?小房身人形容这俩人就是登懒糇谗。本来刘凤一人还没怎么想起来吃零食,在胡波的带领下,嘴像灶坑一样,不停的往里塞东西。小超市老板娘都惊呆了,进货速度必须加快,要不有被此两妯娌吃断流的危险啊。

  还有个传说,据说有一天俩人都觉得嘴里太淡了,用李逵的话说就是都淡出个鸟来了,淡了您就吃盐啊,你要是这么建议就外行了。这个嘴淡,得吃肉。这俩果然不是一般人儿,两人去了赵石头店里,一下买了足有四分之一扇(猪肉用量词,相当于一扇就是一头猪被劈成两半)猪肉。回去好一顿吃,果然是吃不完的,就全倒臭水沟里了。

  还有一次,别人从臭水沟里发现了大量镰刀鱼。

  还有,鸡翅膀

  还有……

  这俩人吃的可全面了,上至熟食下至小吃,从零食到饮料,从下酒的菜到败火得茶,据说超市老板娘学城里人新进了一批老婆饼,小房身村民刚闻到味,人俩已经给包圆了。此俩饕餮,后来成为小房身败家史上杰出代表。

  还有个传说,据说有一天俩人都觉得嘴里太淡了,用李逵的话说就是都淡出个鸟来了,淡了您就吃盐啊,你要是这么建议就外行了。这个嘴淡,得吃肉。这俩果然不是一般人儿,两人去了赵石头店里,一下买了足有四分之一扇(猪肉用量词,一扇就是相当于一头猪被劈成两半)猪肉。回去好一顿吃,果然是吃不完的,就全倒臭水沟里了。

  还有一次,别人从臭水沟里发现了大量镰刀鱼。

  还有,鸡翅膀

  还有……

  俩人还特爱进城,大房身每半个小时有一趟小客去市里。这个小客摆明了就是拉人进城消费的,终点站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地上商场门口,旁边是本市最大超市——大润发,原名叫大福源来着。

  后来刘凤和胡波混的连超市保安都能在川流不息的顾客群里一眼认出刘凤和胡波,尤其是胡波。所以后来听说这保安成为她们的熟客,能享受VIP权利,9.5折优惠。如果不想要这个优惠,可以享受双飞待遇。

  买完吃的买穿的,买用的,买戴的。总之是武装到每个脚趾甲。衣服就更别不用说了,什么流行穿什么,什么流行买什么,穿完就扔,全国人民都按这样的话,何愁内需拉不动,何愁我们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黎大东和李二东的钱,像手里的沙子,越使劲想握住流的越快。都说夫妻是挣钱的耙儿和装钱的匣儿,大东和二东的匣儿——底都没了。

  第17节

  就这俩人的消费能力,放小房身老李家是在是屈才了,她俩挺适合去另外一个李家。就是那个把黄圣依的子宫给租了的然后又退租的那个李家。金山银山禁不住天天挖啊,很快俩人把大东二东弄出一身债务,老提前支工钱,亲戚后来都急眼了,不带这样的啊。你提前支取一个月的,行,两个月,也行,三个月,好吧,你都支9个月快一年的了,谁还让你支啊。老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花惯了吃惯了,这就好比上了瘾,这个瘾和毒瘾不相上下,大东和二东想要从经济上制裁这俩婆娘的时候,俩人已经毒在骨髓,进入神经。没钱,怎么办?她们俩是不会去挣费劲的钱的,“懒得都生大叮了”以前看好胡波的那些权威,包括三大娘,都咬牙切齿的说。

  世界上最轻松最享受的还能无本万利的活就是躺下,然后分开双腿。女人一躺下,男人就掏钱。而且这俩,一个是经历俩男人的天生小媚娘,一个是满身肉的小肉滚儿。个有风情各有特色,最重要的是,满足你一切要求,有理无理的,只要你肯出钱。胡波说了,卖就要卖彻底点,当婊子还想有底线,“这不是有病吗,这绝对有病。”

  当然,小房身都是熟人,而且小房身的男的,兜里钱有限,买点烟再买点酒,估计也没啥富裕了。这俩人从一开始就没把小房身的男的当顾客。让城里人睡和农村人睡,这是两个档次的问题。掉价不掉价,让小房身人当地种,掉价不掉价?

  她们俩一开始只是进城去电影院附近转悠,看见有单身的男的,转啊转,就转到男的一伸手范围内,“陪看陪看,有需要吗?”生意还真挺好,据说在电影放映的音响效果里,做那个事特别有激情,而且主要动用手和嘴,这是别种滋味在其中了。一天下来,钱也是相当可观的。

  可是,男人吧,还就特爱分享一个女人,当然前提是这个女的不是属于自己名下产业。还特爱交流心得体会,有时还把自己用的产品推荐给哥们,然后让哥们拿去试验,然后再报告使用后的感想。在这么个情况下,小房身隶属的这个地级市,其实又是很小很小的,虽不至于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接的客多了就容易遇见谁谁谁,而这个谁谁谁又可能介绍别的谁谁谁,然后谁谁谁又介绍另外的某某某,形成了一个关系网,网里总有几条鱼,是李大东和李二东认识的,正所谓夜路走多还是能遇见鬼,老劫道的李逵不都遇见李鬼了吗?

  事情真正大白于天下,李大东和李二东居然还不愿意离婚。这真是魔障了。老李头一气之下,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把脑袋开了,然后把淤血拿出来,老头不至于半身不遂,但是,却再也不说自己是三国演义里的半仙之人转世了。

  李大东把刘凤锁家里打了几次,终于给打服了,而且刘凤毕竟是本村人,她倒是想一直在城里挣钱,他爹也得让才行。

  后来据说刘凤怀孕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再后来,就彻底改好了。小房身人都特厚道,从良的鸡也是好鸟,都这么说。

  李二东就没他哥这两下子了,胡波到底只是小房身的过客。据说俩人离婚了。

  但是让人不解的是,胡波在离开老李家一年后,还派了辆车来,趁大东二东三东都没在家,老李头去地里下螃蟹的时候,拉走了老李家的全部稻子,说是她的口粮,因为她的户口还在老李家。老李太太让几个人给看住了也没敢吱声。那辆装满了老李家一家口粮的大车,飞快的,飞快的,驶出小房身行政界,消失在灰土狼烟里。

  二东有时还去市里一些风月场所,大家都劝他别搭那个工夫和钱,他却是不肯的。不知道他在执着于什么,或者,他对胡波,其实是有爱的?爱情,这个东西,在小房身从来都没有被提及也没有人实践过,小房身的小青年处对象的时候,要是双方都满意,比较含蓄的就通过媒人谈彩礼啥的,不含蓄的也不过就说据“我成稀罕她了。”

  如果爱情是这样的,让一个东北爷们没了血性,没了尿性,那么,爱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房身的闲人们总结说,怪不得电视里老有人让爱情给祸害了,还有个电视剧,把个大姑娘给祸害傻了,样爱情,小房身闲人又补充说。

  老李家还有个三东,后来去给外地一个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三东的故事,不涉及露水,此处略。

  笑贫不笑娼

  小房身老宋家,出了宋大丽的爹小宋哥一枝,还有好几个分叉。

  其中有个叫宋成儿的,他爹妈就相当有故事,他妈有一天突然就死了,说是喝敌敌畏了,喝完还让药烧得满大街跑了几圈,最后口吐白沫,去了、死得挺吓人的。

  他爹就成了孤老头了。

  宋福有一个妹子,叫丫蛋。这丫头有心眼,不像别的傻姑娘,给个糖就当金砖了,给块烤地瓜就能在雪地里等你半天,几句好话就能给哄得脱裤子。丫蛋一直坚持要找个家底厚点的,但是,小房身人有自己的原则,横死的不吉利,所以一般人家是不敢娶丫蛋的。

  丫蛋后来救看上了海套子里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赵振华。人人都把他说,人人都拿他当笑话,你要问究竟是为了啥,因为他大字不识,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都不会写呢。

  第18节

  。可是,宋丫蛋就看上了这个不是劳模也不是生产能手的赵振华,我们先来认识下这个小赵把。赵振华小名叫江宏,听着是不是很响亮?听说赵振华的姥爷是小房身地主阶级像螃蟹那样横行时代的一个大地主,他家还有个账房,这个账房识文断字,当然,也能根据生辰八字掐算运道。据说赵振华出生时,很不得了的,左手是断掌。这可真是异象了,要知道男子断掌,大吉大吉大大吉啊。“男子断掌值千金”“左手断掌掌兵符”“左手断掌官运佳”老账房目露精光,一脸的羡慕加嫉妒啊。结论只有一个,此子定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啊。这个名字得大取,否则易压制住才华。“此时正是风云际会之时,大名叫取振兴中华之意,朗朗上口,小名就取岳飞满江红词牌名,叫个江宏,不要小女儿姿态的红,换成气势恢宏的宏,音同字异。”赵振华他姥爷一听,立刻拍板,这万一将来成了个大将军,做姥爷的也跟着风光不是?而且,自己的姑娘已经连续生了仨丫头了,这一根独苗苗,做姥爷的能不上心点嘛?这么着,姥爷就把赵振华以及江宏几个字写在一张红纸上,给老赵家送了过去,并转述了账房先生的话。 老赵家立刻向全村散播一番,而且还添油加醋,把个小婴儿愣塑造成托塔天王的三儿子了。

  可惜啊,赵振华生晚了,还没得他振兴中华,中华就撅起了,人好多人都中华崛起而读书他才出生,晚了就是晚了。大将军是后话,先得把孩子送去读书啊。结果,这孩子,果然是断掌性格。这主观性这强,这脾气这大,把同年级小朋友打得个个鼻青脸肿。老师让他念一,他非说二,老师说二,他说五,总之就是一混世魔王不上道,油盐不进难调教,后来老师就放弃了,老师这么说地,我是凡人,教不了神仙,你儿子要想学文化学知识,我给你推荐个老师,学费还不贵,就点香油钱就够。赵爹一愣,老师接着说,你去找太上老君就行。老师是很识时务的,谁没事闲的专捡硬骨头啃,这不跟自己的牙过不去吗?有那闲工夫,老师还想去打个八圈怡情性呢。

  就这么地,赵振华终于上到小学三年级之后,辍学。成为新一代小房身村民中学历最低者。

  正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然而,小时连了了都没了,大了就更不见得佳。江宏同志,长到28,膀大腰圆啊,终于在小房身成立了第一个社团组织,不是青红帮,叫江宏帮。名声响亮,臭名昭著。农村还能干点啥,不就是偷鸡摸狗,至多再白吃白喝点,都是乡里乡亲,砸断骨头还连着筋。也不能做太过分。

  事实证明,宋丫蛋果然是个贼拉奸的。

  赵振华不是有仨姐姐吗?这仨姐姐可了不得,个个都嫁得相当好,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其中二姐夫底子最厚,做饲料生意,是全市最大的饲料生产经营商。二姐从小就疼这个弟弟,比自己小将近十岁,基本上是她和大姐看大的,后背让弟弟尿了多少次啊。所以呢,就对这个弟弟格外感情深,感情深总要表现出来,于是,赵振华的吃喝玩乐吃穿用度,二姐虽没明说全包我身上了,但是,基本上赵振华不是生产,他也能把家养的比一般老百姓家强。

  宋丫蛋算是掉福堆里去了,小房身和宋丫蛋死了的妈同龄的大娘大婶们都挺为她高兴地。要知道,宋丫蛋现在也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怎么伺候老人,老人都让几个姐姐接走了,“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嘛。宋丫蛋想伺候也没机会。宋丫蛋的活就是打个麻将赶个集啥的,不用下地干活,是小房身妇女最高追求啊。宋丫蛋,成为她们的新偶像。

  老宋家出了个宋丫蛋,他哥宋成脸上有光,不但脸上有光,还沾了一个大大的光。宋丫蛋明着暗着给他哥和老爹添东西,买这买那的,宋成瞅着腰板就直苗苗地了。后来有个嫁给小房身大瓦匠的贵州的一个婆娘,要把自己的外甥女弄到身边来,一般人家也不是不敢娶的,回一次娘家,路费加人情啥的,没有个万八千的,下不来啊。虽然这姨妈也说了,不能老回去,嫁过来就听对象的,但是也没几个胆大拿钱砸鸭脑袋地。宋成就没那么多顾虑,想回家,同意,要钱,没有。所以一问到老宋家要不要,宋成立刻点头。

  这个贵州姑娘长的不赖,而且能听懂普通话。据说人家早就不是一般乡下人了,人家在深圳打过工的。

  而且性格开朗,跟小房身所有中老年妇女都开口叫姨,打招呼,不像一般小年轻,看见你跟没看见一样。

  宋成把家里的破房子翻了翻新,就娶过来了。俩人也没怎么处,听说宋成邀姑娘出去一次,后来再约,姑娘就不怎么去了。估计宋成没忍住,动了人家哪里也说不定。不过姑娘回去可没说啥,就是脸红。她姨说,这丫头真是看上人家了。赶紧地吧,别再大个肚子出门。

  在时光荏苒里,贵州小嫚王敏,在小房身大队书记的闺女开的服装厂里找了个活,挣了半年的钱之后,就妊娠了。然后时光又一荏苒,孩子就到了5岁了,大房身镇非常赶流行,镇上有人新开了个幼儿园,还是双语的呢,就是学费不便宜,烂七八糟的,路费啥的加起来,一个月也要个600左右了。宋成这么多年都是捡妹妹的施舍过的逍遥,懒得很,根本不愿意出去打工,就那点地,他老爹伺候着,他就更懒了。可是,王敏是个要强调,孩子看着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的,人家都上幼儿园,我的娃也要上。宋成说,行,上,没钱,你自己挣去。

  王敏于是把孩子放小姑子那,反正小姑子的孩子也上幼儿园,正好是个伴,而且他姑姑真是对孩子好的没话说。自己的孩子有啥侄子就有啥。王敏是很放心很放心的就决定进城了。

  第19节

  她长的很南方,有贵州特色,但是又不那么明显。皮肤白,在大城市打过工,知道防晒保养,瞅着比一般的农村出来的顺眼多了。一开始找了个卡拉OK的服务员。工钱多,还有小费。干了不久,那家卡拉OK出了人命,据说是某李姓大官的孩子考上大学,孩子就带着几个同学来卡拉一下,哈皮哈皮。有几个孩子喝醉了,就把包间里的玻璃桌子给整碎了,具体怎么整的也不知道,卡拉OK的保安人员里有个冲动的,拿着刀就给大官的孩子给捅了,那孩子也不知道喊我爸是李钢李双江啥的,就给捅死了。这下玩了,卡拉ok就不ok了,直接倒闭,据说老板求爷爷告奶奶留了条命,杀人的那个进了监狱,后来没多久也死了,据说是自杀。这么闹下来,王敏失业了。

  第二个工作是卖瓷砖。

  底薪低的很,关键靠提成。得手疾眼快,进来个人你就得抢上去,最关键最关键的,你得有大客户。比如某建筑商啦某装修公司的老板啦。王敏是新来的,而且老家那么远,嫁了个男人也是怂的,上哪整客户啊。一个月休两天,这两天回家看看儿子和老公,儿子瞅着还那么圆润可爱,老公见了她就立刻关门关窗,脱衣服上炕,然后一番折腾。指望老公能整客户来,那真是异想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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