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爱看:乡村露水故事
《乡村露水故事》
第1节
兄弟妻兄弟炕上戏
郭三,大名叫郭先文。不过村里知道他叫这个名的也就是负责户口登记的,其他人都叫他郭三崴子,顾名思义,此人必有一腿不便。一腿不便倒也罢了,最严重的是,此人五短身材,是典型的武大郎体质。武大郎一般都能娶上潘金莲,第一,只要是正常的女的,往他身边那么一站,都可以称得上有小潘金莲之貌了,第二,武大从来心高,金莲自古命薄。何况郭家在村里是一大姓,光郭三家就兄弟7个,郭三虽然是崴子,但是家底厚,嫁女自然要看家底,更何况,镇上出美人的王家拢共13个闺女,年年生年年失败,搞得老王头一看后继无人,就更无心生产,只顾吃喝玩乐了。于是郭三崴子顺利的娶了13美中第一美——王四燕。四燕长得还真是相当好看,无论以城市人审美还是以农村人的眼光,绝对算得上出色的。郭三崴子当然美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人都是爱得瑟的,尤其是有得瑟的资本后。得瑟当然需要高朋满座,有人捧场得瑟起来才比较过瘾。郭三崴子同志有娇妻在手,缺的是高朋显摆。于是他没事就在家置办出一桌酒菜,招来几个好吃懒做的,胡吃海喝。其中有个姓徐的叫徐波的,这个人也算是一家之主了,娶了妻也生了子了,徐波此人,生的相当貌好,放到韩剧里,那就是男二号。脸蛋好,脾气好,而且会点小浪漫。这么说吧,在农村,属风流人物。他还有个得天独厚的本事,无师自通的会做菜,相当于半个大厨。经常去郭三崴子家蹭吃蹭喝后,他就具备了出入厨房重地的资格。本来厨房是王四燕的小天地,小小的天地里挤进来这么个英俊的稍微老了点的后生,一个是倾城倾国貌,一个是风流小人物。油里来汤里去,眉过来眼过去,这么一来一去的,俩人就明修栈道了。
话说有一天,秋高气爽啊。那叫一个好天气。郭三家里突然传来非常不和谐的打骂声,郭三崴子的咆哮直冲霄汉,四燕的呜咽求饶声穿插其中,另外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叫大哥饶命啥的好不热闹。农村人本来就都很闲的,尤其是将要到秋收还没开始的时候,地里基本不用管了,大家一听有这热闹,都恨不得肋生双翅。奔走相告啊。
“郭三家,是郭三家。”
“咋回事咋回事?”
“还咋回事?去看就知道了。”
“快点快点地,一会儿打完了,就没啥看的了。”
还真有看热闹担心事小的。
里三层外三层啊,最里面的看得清楚的还负责实况转播。
“郭三拿着烧火棍,王四燕跪着呢,衣服都没穿好,上边都露着,啧啧。”
“徐波裤子没提上……”
“我让你跑破鞋,不要脸的臭娘们,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给你偿命,妈的……”郭三青筋暴露,扯着脖子脸都是茄子色了。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徐波跪着,脸始终朝着地。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其实,也不用怎么议论,事情就是明摆着,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就是徐波睡了郭三崴子的老婆——王四燕了嘛。但是呢,这个睡和睡还有区别,徐波这家伙色胆的确大过天,他在和郭三崴子喝酒,喝的恨不得是一个娘子宫里出来的程度了,郭三崴子终于不胜酒力,睡在自家炕头。等他稍微有点意识时,他听到一种声音,这种声音,成年人都很熟悉,是那种只有男女在一起才能发出来的声音,不像电视里演得,如果是电视里放的,声音要更高更假,他听到的声音很压抑却又很快乐,很没有节奏感,却又非常有律动感。于是,他本能的睁开眼,寻找声音的源头,也不用太寻找,一转头见看见炕梢,男上女下,男的裤子褪到膝盖处,女的上衣在脖子那堆着,下身在脚脖子那对着。白白的大腿和白白的屁股,看起来非常刺眼,更刺眼的是,两团白中间的或者接合处的若干黑,接好一对奸夫淫妇啊,那不正是自己的媳妇和自己的兄弟徐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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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露水故事(十二)
乡村露水故事(十三)
郭三简直是怒从中来不可断绝,就忘了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自己戴绿帽子的家丑,坚决不可外扬的老话了。他一高蹦起,对那一对正在鱼水欢的男女不分头脚的大打出手,一开始是拳打脚踢,后来可能不过瘾,去了外屋,找了一圈,没找着太有火力的家伙式,只好顺手拿起来烧火棒子,于是就出现了全村人打了鸡血的这一出好戏。
毕竟都改革开放了,村里人对这种事就算是深恶痛绝也不能任郭三打出人命来吃官司,于是在徐波和王四燕被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假模假式的拉开架来。
后来徐波家的电视没了,再后来,郭三家的电器一点点的多了起来。
据坊间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徐波写了一个赔偿协议,具体内容除当事人外知情人甚少。不过,徐波家的日子,却一天天的艰难起来。他的三个儿子,一个个小时候长的玉葱剔透,长大了也玉树临风,而且个个都有把子力气,老三还有装铝合金的手艺,然而但是,家里的日子却始终位于全村下游,拖了文明村的后腿。
一年中,王四燕抬起头来走路的样子几乎没人看见过,但是一年过后,村里人就又看见,王大美人,在集上讨价还价,在猪肉摊上争夺肉星以及板油,在卖自己家菜时缺斤少两。
再后来,大概20年过去了。
郭三崴子也当了爷爷,王四燕也当了奶奶。三个孩子,老大嫌他娘丢人,离开了东北老家,到了河北,终究是母子,自己生了孩子后,还是把每年寒暑假把孩子带回来,让老人享受天伦。老二和老三,都是能干的,一把家业,也都吸引了正经过日子人家的好姑娘,老郭家也算祖上有德,这一顶绿帽子,郭三崴子,戴了是戴了,但也算得了正果。等成了老头,也没人管帽子是不是绿的了,对不?
话说徐波。这个人就是胎里带桃花,脑子里揣精虫,看见母狗两眼都要放光,枪都要走火的。出了郭三家这个事后,一般正经点的人家都离他远点了,这年头,戴顶绿帽子,是丢人之中最丢人的。
这是个是比一般的山村要富裕的鱼米之乡,水稻和螃蟹算是特产,不求大富贵的话,一年的年吃年用还是足够的,一般贪图享受点的年轻人就不是很愿意去城里打工伺候人受气。大姑娘小媳妇就爱扎堆,打麻将玩六合彩,是主要休闲娱乐方式,夏天傍晚,也有人搬了自家音响出来唱卡拉ok。徐波同志,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继续着自己的偷腥之旅。别人的20年,或者就是几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一日,弹指一灰间。
徐波的日子,却是爱海里行舟,欲波中翻腾。
春心总是最容易荡漾。
第2节
张万财,顾名思义,张家有万贯家财的意思,这个是取自旧社会,新社会家产不论贯了。但是,他家有明亮亮的三间带跨耳的大楼座,坐落在村子正中央,占尽风水学上的天时地利。而且,万财兄本人是镇上四把手,第一镇长第二书记第三派出所所长,第四,就是他民政局第一把交椅。民政局在镇以上行政单位是很吃香的一个衙门,因为每个村都有低保的名额什么的,福利啥的,村长都愿意和他套交情啊,人脉广很重要的。
总之一句话,张家占尽村里天时地利人和。
他家的儿子是独苗苗,儿媳妇是一枝花,清水出的那种莲花,叫方莲。真是名副其实,方一见就要怜的。在正儿八经的老辈人眼里是不是那种很典型的好婆娘,但是,却真的有几分风流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牌桌上遇见了徐波。又不知道徐波是不是偷着给她放牌,总之,每次打麻将,她总能赢个零花花花。后来就听说她认了徐波做干爹。
“干爹,我糊你这杆枪。”
“方莲,干爹手里还有枪,你怎么不等下一张啊。”
“干爹,小白脸,你要不要?”
“方莲,小白脸我不糊,我要饼吃。”……
村里人虽然都不是文化人,写不出丰乳肥臀,然后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明里暗里的意思,大家也都还能揣出几分来的。
风言风语当然是荡漾开来。
也不知方莲用了什么手段,始终不见她男人出来顶天立地一声吼,这种事,始终都要有证据的,然而证据说起来容易抓起来难啊,毕竟徐波是江湖老油条了。
如果仅仅是牌桌上的暧昧,男人就揭竿而起的话,男人该被口水淹没了。做一个不守妇道有干爹的女人的男人,真是难啊。替方莲的丈夫感叹下。
后来,有人在厕所后面也见过徐波和方莲做了个吕字,也有人据说看见稻草垛里有人翻云覆雨的痕迹,但是始终没有人敢直面说,他们俩真的有一腿。
方莲怀孕了。她结婚大概五六年了,终于开花结果,张家人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再后来,方莲就不怎么打麻将了,改坐在门房里克毛克(向日葵籽)了。再后来,张家官三代顺利降生,只是,所有人都说,眉眼中间总能看出来徐波的影子。仔细对照下徐波大儿子,发现两个人的确很像。
徐波在五十知天命的时候,死了。
没有任何疾病,却挡不过一场人祸。
话说,春耕的时候,一个村大概有一到两户人家买了插秧机,这样就可以四处揽活。当然,机器也有死角,就需要有人在地里补这些死角。徐波就跟着这样一台机器,干活的时候,被机器碰了右下腹。据说他当时没觉得多疼,还继续干了会活。回家后,让他老婆给衣服掀开,他老婆很负责的说,青了很大一块。
第二天,他老婆仍然很负责的叫他起来吃饭,可是,他却没动静,半天都没动静,要知道,徐波是个很自律的农民,他好干净,而且生活极有规律,早上一般5点起来到处溜达下,然后三餐不落准时准点开饭的。他媳妇一看叫不起来,就有点意外了,上去一推,人都硬了。
按理说,这是一宗典型的工伤事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徐波的三个儿子都可以以其们爹的死来要求点什么,但是,徐强徐壮徐刚三人,三个膀大腰圆的大小伙子,加起来也有60几了,却毫无作为,就是以父亲死为名,通知了各方亲友以及邻居。然后两天吹吹打打,徐波的人生,落下了帷幕。
在一片唏嘘声里,徐波的干女儿们纷纷献上了五颜六色的花圈,以及零星的几滴泪。
为么徐家三兄弟强壮如刚的三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就这么咽下了这口气呢?这要是放在江湖武林上,也叫杀父之仇了。也可以做不可不报了,叫不共戴天了也。
徐波的老婆跟邻居田婶做了多年的邻居,徐波此人,如此放荡,他老婆也是有一定责任的。纵容和放纵是养育坏人的土壤。徐波的老婆,也是建国初期生人,受过社会主义婚姻法的教育,当然也知道一夫一妻比较符合家庭伦理。但是,为么她一再忍受徐波的荒唐以及这一系列荒唐带来的数不清的麻烦呢。
深究下来,原因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其妻本身如果是脚,徐波是鞋的话,脚歪了。
一般中国人都知道扒灰吧。这个不是动词,不是动宾短语。这个是名字,是为公公爬上儿媳妇的床而创造出来的词。
是的,徐波的爹,在徐波新婚三天时,不小心喝醉的情况下,代替儿子行驶了做丈夫的权力并且后来,一直行驶着,并且同时,履行了做丈夫的义务。
根据田婶出流传出来的信息,那是个月黑风高,必须干坏事的夜晚。徐波多年来的淫荡之枪终于找到了枪口。人啊,千万不能乐极了去喝酒,当然悲伤到底也不能去喝酒。徐波被一群哥们叫走了。小新娘一个人在家,徐波的爹多年前就鳏了。小新娘就坐在炕上,不知道干点啥打发时间,没有啥好干的,于是就决定先睡觉。睡觉,作为一个名字和动词,是中国农村千百年来打发时间和生产劳动力的最佳方式。于是多少年鳏了的老头路过窗户,想去上厕所。农村老房子一般都是三间,左右两间作为卧室和会客室以及餐厅,就是多功能厅类似。中间是厨房,左右各一大锅灶。靠近北地那块,一般式碗架子或者杂物堆。一般以东为尊,所以老人住东,小辈人住西屋。厕所一般就修在和邻居房子中间的夹缝处。这样,老头要去厕所就必须经过西屋。赶巧了也是,正好小媳妇脱完衣服,刚要挂窗帘。这是个夏天,衣服也没有几件可脱的。那么我们可以想象下,其实,是一个新婚的,半裸的,崭新的肉体,蹦跳着进入老头的眼帘,话说有几个老头能做到柳下惠?小媳妇也立刻发现窗外提着裤腰带一副要拿出枪来的老头,说是老头,其实,按日本的平均年龄看,也是一稍微比中年男子再大点的,挺有味道的一男子,没秃顶,没将军肚,常年体力劳动者,看来是有几分阳刚之美的。当然,以上是小媳妇有可能的视觉感受。
也许两个人眼神没有交集,也许老头头脑一热走错了房间,这都有可能,总之,就是,小新娘伴老公公,一个女子俩个男,这家的畸形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村里人都很担心啊,万一徐波和他儿子是兄弟不就乱套了吗?后来发现这小媳妇是个有数的,她作为母系家庭的老大,大概是采取了你上月我下月的方式,或者其他方式,比如老头必须带雨伞徐波可以不穿雨衣的进出方式吧,总之,智慧是无穷的,尤其在不正当男女关系上,人们的智慧可以发挥到极致。
还好,社会伦理秩序依然,徐波是爹,强壮刚是子。
徐波后来放浪形骸,吃喝玩乐,和很多劳动妇女关系匪浅而且深入,跟他爹帮他养家糊口,有绝对的关系。
第3节
徐强徐壮徐刚,却一直光棍着,他们没有能为他们养家糊口的爹,却有一个能扒灰的爷一个能跑破鞋的爹。家风不正啊家门难幸。三个人在光棍的路上互相扶持着,2009年,据说徐强找到了一个出国劳务的机会,2011年的时候,回家翻盖了他家的老三间。厕所也修到了南大门外的臭水沟边上,而且扒灰的和跑破鞋的都走了,也许,他们终于有机会找个媳妇,过一下正常日子吧。只是,希望,别三个共享一个。
生活告诉我们,错误只能让错误更错误,错误不会是正确他妈,它和失败不一样。
盲人也有春天
有对姓冯的夫妻,真是很般配。两个人都双目不怎么好使,说完全失明吧,还能见得光线,最起码,分得清白天晚上。媒婆比月老有能力啊,不随便绑红线。这对,绑得真挺好的。
就是这么对夫妻,放文学世界里,那就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走过艰难走过困苦,然后慢慢变老,但是,文学不是生活,生活永远别文学聪明,而且现实。
这俩人,生了二个孩子。老大叫泉老二叫艳。冯泉是个没数的,属于人家装枪他放炮的那种手,有人看他家穷,就怂恿他去偷摩托车,结果偷来偷去,形成团伙了,小偷小摸,法律很疏。团伙起来,引起民愤,而且,他们后来胆大啊,居然偷了镇长的姘头的车,据说镇长姘得很低调,姘头的摩托车车牌也很低调,于是这些人就悲催了。被人弄进去了,大头目当然是不能进去的,小罗罗倒是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据小道消息,冯泉到最后,警察问他,火车头你偷了没,他都立刻毫不犹豫的说,偷了,都是我偷的。于是,老冯家的泉,枯竭了。
还有一个艳,生的小有姿色。后来嫁到了离家几百里的一个山村。
瞎眼夫妻二人,只好养了几个鸭子,换点油盐零花钱。
话说每个村都有一个大喇叭,村长的威严就靠这个传达到村民耳朵里
话说每个村都有一个大喇叭,村长的威严就靠这个传达到村民耳朵里,当然喇叭虽然是村长所有,但是使用权却经常落在老何头手里。老何头从50左右被叫做老何头,到了80出头,依然还是老何头。老何头是村里光棍们的模范,精神领袖,一直光到八十多的棍,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大家都谣传说他没有经历过女人,是没有点过的蜡烛。但是,也有人颇有微词,且煞有介事的说,他似乎和村里一些老年妇女做些苟苟且且之事。不是所有老光棍都能引起老百姓的关注的,老何头之所以在青年中年老年群众中具有一定
的知名度,和他掌管着村长的喇叭有着直接关系。要知道,村,是邮政系统最小的行政单位,凡是到村里的信件,汇款单,衣物包裹,EMS,几乎都要经过村,然后到个人。村里谁来了什么东西,都由老何头负责用大喇叭喊一顿:
老张家,张老二,恁家来了汇款单,500块,来糗吧
宁老五,你丈母来信啦,来拿哈。
秃老李,你买的治风湿的假药来了。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千万别以为老何头喊完,你直接去拿而已,你手里一定要备有几块零钱,以前是2块就行,现在物价涨了,据说老何头的小费也水涨船高,他说,现在两块钱买不了一盒烟了。
老何头是低保,是光棍,是不穿鞋的,是彻底的无产者。村里人一般也就不跟他计较这几块钱的事了。尤其是赵本山的不差钱出来以后,人人都在给小费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说,不差钱。
老何头有了额外收入,就特想改善生活。所以,要想人心安定,就一定要维持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于掌权者最利。这条适用于家庭单位及个人。
老何头饱暖之后开始思淫欲。
村部这个名称没有被普及,老百姓还是用大队来指代这个基层组织。大队照顾五保户,就让老何头在大队门口的门房里放了张床,起到看门打更的作用。后来,地下六合彩不知道怎么死灰复燃了,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研究小报,据说能从里面看出玄机来,老何头的房间宽敞,而且点灯花大队的钱。于是大家都愿意到他这儿讨论,老何头是多年没有闻见肉味的,一下子就飞跃到共产主义,虽然还是停留在眼睛膜拜心里亵渎的阶段,但是,好歹,这都是活生生的女人啊。老何头甚至拿出来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给大家买了点过期毛克呢。不过,看着老何头的脸色,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像生病,就是打蔫儿。
有一种病,不要命,但是可以致残。尤其是病在下肢,最容易引起截肢。这个病多发于青壮年吸烟劳动力,叫脉管炎。
小房身村里得这病的人,叫小老崽。小老崽三十岁上下患病,当时也因为穷没有说上媳妇,就光棍一人,疼得死去活来,后来他活过来,跟别人说,当时他疼得连唯一的家具两口大箱子都啃得到处是牙印了。几度自杀未遂啊
这个病,就是血流不到末端肢体,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脚趾头不过血了,一不过血,就要烂的。小老崽右脚的五根脚趾头,就生生的烂掉了。看着烂了,最好是加快脚趾头掉得速度,也好少遭点罪。这就需要自己给自己截肢。肉是烂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拿剪刀,还知道消消毒,放火上烤烤,然后对自己痛下杀手。还好这病,烂掉了脚趾头就好了,不过也有很大可能继续别的地方堵塞,不过血。在大房身村小老崽有个病友,就是膝盖往下三寸堵了,结果从膝盖那截肢了。小老崽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非常珍惜自己有效的健康的时间,以及身体部位。这其中,最想有效利用的,理所当然的就是男人的老二吧。
可是,老二没有用武之地啊。
村里也没有正规夜生活的场所,暗娼据说有,小老崽也没有嫖的钱。
这男人啊,要是没有女人管着,是绝对不会有余钱的。所以,不管世界如何变化,小三如何张狂,一个家,绝对需要一个女主,一个权威,一个管理者。(明媒正娶的加油哈)
小老崽在寻找老婆的日子里老了起来,虽然他比老何头年轻个十来岁,那也是古稀了。
长期踅摸未果。
突然他发现,村里人现在吃饱喝足之后不再研究男女之事了,大家都改行研究六合彩了。说是东街(念gai)老孙家就买了一个号,中了四万。还有谁小打小闹,中了几百几百啥的。传的最神奇的是郭三崴子他大哥——郭先齐,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母猪生了5个小猪崽,于是就买了5岁猪。还真中了400元。这钱,要不要来的太容易啊。小老崽立刻毫不犹豫加入购买者队伍。也就开始进出老何头的门。
一步入天堂。正所谓满园春色看不够,尤其是仲夏夜晚。小老崽几度怀疑自己进了极乐世界。
同时,他也知道,这些都是看到摸不到用不能用的资源。
于是,他也开始没精打采了。
老何头和小老崽,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都是光棍,惺惺相惜,也不必遮遮掩掩。也不可能含羞带臊。俩人都蹲在墙角里,阴暗的灯光里,贼眉鼠眼的目露邪光,看着冒绿。
第4节
冯瞎子夫妻不是没有别的来钱道吗?他们俩不是养了只鸭子吗?鸭子下蛋,蛋能生钱,钱能变成万物,包括油盐。他家的鸭子都吃的天然食品,河里的鱼家里的饭。所以蛋就特别好看,冯瞎子的鸭蛋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正所谓天下之势啊,盈久易缺,难以圆满。冯瞎子是个短命之人。一个晚上,他就睡过去了,村里人都说他活的不清楚,死得很明白,不遭罪不花钱,一觉到奈何,这是村里人追求的死的最高境界。就这样,他境界了,把瞎婆娘变成了瞎寡妇。
瞎眼婆娘成了寡妇,鸭子还是照样下蛋,人还是照样要吃三餐。所以鸭蛋买卖还得继续。鸭蛋的顾客中三教九流都有。冯瞎子在的时候也没有制定什么营业时间,到了他婆娘独立门户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告诉别人下午5点以后不卖蛋了。所有顾客们经常会碰到,反正都熟人,打个招呼啥的。
寡妇门前自古是非多,又何况,是个眼盲的。拖家带口的老爷们都往前凑,更何况老何头小老崽此等长期资源匮乏的呢?
老何头有几次,被堵到裤子没提好,冯瞎子的瞎婆娘和老何头搞破鞋的事,就蔓延开来。其实,瞎子婆娘稍微出个轨,老何头一度春风,这在整个村的淫荡事件薄上,是留不下什么笔墨的,事小,人物卑微,又没有暴力因素,冯瞎子看不到肉搏场面,风言风语的瞎婆娘也不在乎,冯瞎子也没有兄弟姐妹,来要求这婆娘三贞五烈,更没人对婆娘大打出手,这就无疑降低了事件的看点。但是,事情之所以被传得沸沸扬扬,还因为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相对年轻的老光棍——小老崽。这个婆娘,大概是眼不明所以新不亮,又或者,根据男人的第一性征不是那么容易区分出谁是谁?总之呢,一个寡妇和俩老光棍,就这么开始了三角稳定关系。
这个桃色事件另外一个看点,老百姓永远对最关键的东西感兴趣。那就是——七八十的老头,行吗?
翻译成稍微高点的层次是就算有欲望,就算有要求,但是有能力吗?
后来小房身村出了个女大学生,这个女大学生绝对不是书香门第,所以她经常买鸡买鸭回娘家。当她听说了个这个故事后,说了一个物理学教和他的夫人的事,当然,她的农民老妈当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和谁,重点是,这个据说很有名的物理学家也八十多了,老婆不过是三十左右岁,这说明什么,说明愈老弥坚,说明金枪不倒啊。女大学生还顺便问了问她妈妈,认识不认识孔子。她妈很诚实的说不认识。女大学生不放弃的说,孔子是整个中国文化系统的远祖加元祖。是很厉害的老人家。她妈妈还是一脸茫然,最后女大学生沮丧的说,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吧,孔子据说就是他爹在八十多岁的时候播种出来的。后面还有一句,她在心里补充说,据说还是野合。
后来老何头就和那个婆娘明目张胆的住在一起了。促进二人向前迈步,终于走向同居深渊的居然是大队书记。书记有一天喝完酒,没地去,就去老何头屋里说,听说你和冯瞎子家里的搞上了?老何头幸福的但笑不语。书记说话本来也没要求他回答,书记说,那你就搬那住去吧,这个屋别住了。这都要评文明村,然后上天给拨款盖那种能冲水的厕所了,你这弄得乌烟瘴气的,别再把事弄砸了,砸你手里,你能负起责吗你。老何头立刻点头哈腰。这个帽子可太大了,这可是老何头不敢当不敢当的。
据说还稍微张罗了下,但是没人去随礼,理由很简单,绝对不是出于对正义整理的追求,是因为人要往来才有情,才能出人情。老何头和瞎婆娘,一看就是光进不可能出的主,谁还把粉红的老毛头往打水漂啊。
老何头占了先机,小老崽就只能候机。第三者,永远的第三者。
这样看来,老何头和瞎婆娘似乎也算功能圆满,好歹也凑成了一双人,不过瞎婆娘要是万一了的话,她还是冯瞎子的墓里人,这个老何头是没法占便宜的,一辈子是光棍,死了当然还是光棍。
农村人对男女之事是宽容的,但是对于死后成双入土,是很认真的。
女大学生的妈是个妙人,她说,活着痛快就行,死了再讲面子。
搞破鞋是种病
小房身村不是一方净土。这主要受大环境影响。小房身村上面的镇叫大房身,大房身隶属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县,据说这个地方没有共产党,特产是出土匪。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流氓军阀之一就是这个县的另外一个镇出身,小房身村,是这个军阀的姥姥家。可见民风之彪悍啊。
但是,彪悍的老百姓特别容易臣服于金钱权力之下。小房身村的几个流氓当然也不例外。其中流氓世家老宋家,本来是小宋哥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吃了上顿下顿没有米也没有柴火的,就因为刚一分产到户的时候,见风使舵本领高,拥护镇长。所以老宋家真是扬眉吐气,终于在小房身制高点,传说风水最好的地方占有了三间大瓦房。瓦房有了,老婆自然滚滚来。小宋哥选了个董莉。
董莉,17岁,小房身西街(该)出身,小学没毕业。家里姐妹二人,她是姐,还有一个妹,15,叫董楠。
董莉嫁给小宋哥,老爹老妈是非常不乐意的。就俩丫头,当然希望能招俩兄弟多懂事的女婿,这样万一有啥事也好有个照应,但是女大不由娘啊,小宋哥手段又那么高,董莉真是坚决的跟爹娘一刀两断,毫不回头的跟小宋哥一条道走到黑。
17岁跟了小宋哥,18岁怀孕,18岁底生了小小女宋,取个名,叫宋大丽。爹姓娘名,排行老大,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也不错。不过宋大丽并不讨她娘的欢心。第一个是,她娘本身还是个孩子,给另外一个孩子当妈,也实在是勉强了点。第二个原因在她爹。小宋是什么人,是流氓啊,是打手啊。老婆怀孕了,他当然是不肯吃素的,但是,宋大丽出生的1978年,是小房身历史最清白的年月。小宋哥是没有可能出去打野食的。可是,男人,从来都不会屈服在欲望之下的。
他将魔掌伸向了董莉的妹妹——董楠。
男人的招数对付小女生,不外是那么几招,一哄二吓三利诱。
小宋哥先是让董莉告诉她妹妹,她怀孕了难受,想让她妹来家里帮忙干活,说是干活,就是做点饭啥的。她妹妹当然是二话不说答应了。
兔子进了狼窝,就不担心了。小宋哥有天晚上,就趁着董楠睡觉的时候,爬上了董楠的炕,钻进了董楠的被窝。
小宋哥是个有脑瓜的人,他非常知道,如果光用武力,会闹得满城风雨,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能拥有一个老婆三间房全是政府的光。万一政府生气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谁住惯了大瓦房还愿意回窝棚啊。色,我所欲也,吃穿住行,亦我所欲也。二者兼而有之,方为不枉此生也。这是小宋哥的心理描写。
月光从窗户钻进来,洒得满地都是。看起来真有几分地上霜的诗意了。
炕上的人,董楠,月色下的脸,看起来像白玉一样瓷。小宋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处女香扑面而来,无异给小宋哥吃了伟哥。
第5节
他慢慢的钻进董楠的被窝。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慢慢的,慢慢的,轻轻的,轻轻的,就亲上了那张不涂自红的小嘴。彻底堵上了接下来的惊呼。
然后就上下其手,上围下攻。从来房中之术,都是体力活。
要想一句中的,并且全身而退,要有技巧。
小宋哥是家学渊源的流氓世家。他爹是专业流氓,兼职给死人入殓什么的,对穿脱衣服非常在行,小宋哥也给他爹打过下手,对穿脱衣服自然也是个中好手了。再说,他爹说过,脱不下来就撕,给死人换衣服,要趁肢体未硬才好穿。讲究的是快,一定要快。
其实,在强奸的时候,同样讲究速度的。
小宋哥嘴堵上董楠的嘴,双膝跪在董楠两侧,整个人呈壁虎状。用嘴膝盖为支点,撑起身体,腾出双手,然后把董楠的下身衣服一二三撕开,接着就是霸王硬上弓。我虽不是贾平老凹,可是也要弄一次此处省略400字的玄虚了。
农村的女孩子都是早熟的,而且认命。一旦进入了,也就停止反抗了。她们的生活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强奸,任何人都可以强奸她们的意志。所以,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当然,哭总是要哭的,闹也是要闹得。不过小宋哥,是这么哄她的。我会对你好的,你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除了镇长村长,我怕谁?将来你能找到我这样的吗?再说,你姐怀孕了,你要是喊,她万一受惊动了胎气?是不是?你看,我还给你买了一些糖,说着还真的从衣服兜里拿出来几颗水果糖。再说,你跟我好了以后也不耽误你嫁人,非要嫁人的话,这个事,看不出来的,你就喊着疼疼疼,就像刚才这样,就行了。董楠的声音小了:“还要出血才行啊!”“那更简单”吗,小宋哥说,你只要弄颗新鲜的鸡心,往屁股下一压,就行了。董楠慢慢的就不哭了。
小宋哥知道,女孩子还是要吓一吓的。他趁热打铁,你看啊,老妹,你要是把这个事弄得全村人都知道,第一个气死的就是你老爹。他要是打上门来,我可是什么都不怕,我光棍一人,把你家柴垛房子点完,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按个放血,我告你,我蹲大牢还能吃上皇粮了呢。董楠无辜而恐惧的大眼刺激着小宋哥的大脑,精虫又开始活跃。一夜几次郎,都是女人培养出来的啊。
最后,小宋哥是这么诱惑董楠的,你好好跟你姐伺候我,以后我看着在镇上给你弄个摊,你卖点啥,总比嫁了之后种地强吧。懂事点,对你好处多。我完全是为了你啊,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想这么长远。
小房身历史上最不要命的偷情者,就属小宋哥,这也导致了以后镇长放弃他后他落得脱毛公鸡比家雀还不如。这是很后很后面的话了。
总之眼下的事实是,小宋哥做了三间大瓦房里的土皇帝,飞燕合德俩姐妹伺候这么一个,小日子过得忒滋润了。人一得意,就要忘形。小宋哥是流氓,不是政治家。他喝了几口黄汤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这么大的福气他当然要吹牛的。这个事,就在小房身村不胫而走。到最后,传到了董莉董楠姐妹的老父母耳朵里。老母亲是肝肠寸断,发誓下辈子再也不生丫头片子;老父亲是拍案而起,然后这个时候,董楠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小宋哥了,个中原由,非当事者不能明也。她顶着一顶破鞋的帽子,从16岁开始,一直带到了死。
搞破鞋是种病,有遗传性也有传染性,但是又不是百分百遗传病,但是却百分百在某个家族内蔓延,通常表现在女性成员的身上。董莉就被妹妹传染上了这种病,她没有想过要和妹妹分庭抗礼,不过,她却经常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喂奶,后来宋大丽不吃奶了,她的衣服却始终提不太高。这是可能是习惯吧。
董莉既然能开放到这样的程度,很多老流氓当然会打蛇随棍上。虽然小宋哥是流氓无产者,但是,村这个单位里,还有一个势力叫做本家大姓。就是一个村里姓一个姓的一大家子。这是村长乃至镇长不敢也不能忽视的一股力量。小房身村最大的姓是李姓。李氏家族里出了个跟小宋哥齐名的流氓,绰号李混。名没叫好,娶了两次,都离了。传言说他不能生养。反正,他倒是越来越大胆,大概也是因为即使广播,也不会广种,更不能广收了吧。李混和董莉,是小房身历史上纠结时间最长的一对露水鸳鸯。小房身方圆20里左右,出了小宋哥的三间大瓦房之外,他们都有涉足。据说。
宋大丽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的长大了。
这丫头长的,恩——,很含蓄。眼睛最含蓄。很细很长,看不到黑眼珠的感觉。脸很韩国,鼻子也很高丽。身材很霸道,才13岁14岁,就快F杯了。看着真是不像姑娘。简而言之,宋大丽这个丫头没有经历姑娘阶段,就直接进入妇女行列的感觉。宋大丽的小学同桌是这么感觉的。这个男孩子,还给宋大丽逮过虱子,梳过头发。后来宋大丽果然到初中就念不下去了。
那时候村里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某些变化,小丫头不上学了一般都会出去打工了,有的是去拔虾头,还有的是去周围的城市里服装厂上班。小宋哥也没有了当年的威风,于是宋大丽也被命令去给自己赚点嫁妆。可是,宋大丽去了服装厂几天就被遣返了,据说她妄图要当服装厂的二老板娘,这可真是蛤蟆没毛——随根了。才多大啊,小房身的中年老年妇女们,开始对宋大丽另眼相看。
悠悠几年,宋大丽跟随流行,割了双眼皮,纹了眼线,那几年小房身村特流行这两样整容手术。连村里电工家的二小子董六都割了双眼皮。还别说,宋大丽女大加整容,虽说没有十八般变化,但还是变了。五官好看了,也知道减肥了,饼子脸也瘦了些,看着顺眼多了。有媒婆就想把美了的宋大丽介绍给她那个小学同桌。那个同桌立刻拒绝了,后来还有几家,都是立刻就拒绝了。宋大丽一看,小房身村是很难让她走上从良之路了,于是,她就决定要在妓女的路上一路走好了。
小房身从此后,就指只接待过宋大丽几次匆匆的身影。
宋大丽成了小房身的姐,传说。
先有说她在海滨城市的,后来又说她去了京城。京城里的露水,和小房身村的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详情不详了。
岁月流逝,宋大丽按说也该34岁出头奔四十走了,小房身的人每每提起她,都是一脸羡慕,宋大丽现在了不得,听说是京城里被大老板包起来的鸡,哦,现在不叫鸡,叫二奶了。还听说,过年一次性给她妈5千元,她妈乐坏了。她妈,还说了,做久了妓女,这年头,谁还想从良啊。等等等等。
第6节
最后一个关于宋大丽姐的传说是她似乎不能生孩子了,说是打胎次数多了,伤了元气还是伤了什么的。村里的大娘们都说是伤了元气,那肯定是伤元气了吧。宋大丽的近房婶子还说宋大丽在她跟前哭了,哭的那个伤心。宋大丽哭过之后的脸上,色彩纷呈,但是却老态呈现,而且看着疲惫不堪,婶子说,那孩子,看着像是满身病,没有精神气了。
京城是个太大的妖怪,吞没了宋大丽了吧?
网络惹的祸
时代变迁,结婚作为变迁的产物,也一变二变好几变。
小房身村一直都走在变迁的浪尖上。
在50年代,结婚就是相亲,然后吹响唢呐、坐回轿、撒把糖,亲戚街坊四邻凑到一起热闹一下。到了60年代,结婚开始有点讲究,得凑够“72条腿”或“36条腿”,婚前要找个木匠给婚房订做个大木床、大衣柜和桌子、椅子等木制家具。70年代,结婚讲究“三大件”,包括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到了80年代,要求更高了,必须有音响、电视机、洗衣机这“三大件”,才算成了家。90年代结婚的人,除了有房,男方还得准备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等(小房身的人叫三金)一些首饰,房子搞个简单装修,外加彩电、洗衣机、录像机这“三大件”,最好还配有摩托车,就算是豪华迎娶女方。
进入2000之后,网络铺天盖地,现在小房身村流行的彩礼中一定要有电脑。年轻一点的,也知道了QQ,斗地主,种菜偷菜,还有的新潮点的,还知道买电脑的时候,不要组装要原装的了。
当网络袭击了一群初中没有毕业却又深爱韩剧中毒至深的农村小媳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小房身村虽说只有1800户左右人家,但是,却容纳着很多省市的小媳妇。董六的媳妇是延吉的,长顺媳妇是东港的,瓦匠老七的老婆居然是贵州的,王彪的婆娘是从瓦房店领来的,孙海存家里的居然是从深圳到倒过来的婆娘。还有从内蒙过来的,青海的据说都有,不过没留住,呆了几年又跑了,藏民,信仰的力量啊。
总之,这是一群离家不能常归的种群。她们不是候鸟,候鸟可以飞回去,她们是迁徙鸟,来了就不能走了,要走除非舍得身上掉下来的肉肉。
她们学会了把炖菜叫NAO菜,把刷锅的叫刷帚,把扫地的叫笤帚,管鹅叫NE,蒜薹不叫蒜薹,叫蒜毫儿,最特别的是妈不发一声音,发二声和三声之间的音……平舌卷舌不分,四十和十四根本和当地人说的一样,外人分不出来了。
只是,婆婆们还是觉得媳妇们到处都是毛病,这个倒不是地域歧视,婆媳从来都是天敌。
只是,婆婆们还是觉得媳妇们到处都是毛病,这个倒不是地域歧视,婆媳从来都是天敌。
土生土长的小房身的婆婆都是有烟袋锅在手的,据说是从婆婆那传承下来的。东北不是有三大怪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东北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姑娘叼着大烟袋”。很多老一辈的婆婆们的确是拿烟袋锅的,有的小孩子小时候生病,年轻的妈妈,那时候还没成婆婆,就给填上烟点上火,让孩子抽几口,很多孩子就开始吸烟了。婆婆们的烟袋,是媳妇们最害怕的刑具。
新社会了,外地的媳妇也都硬气起来了。要知道,这年头,娶个媳妇得花多少钱啊。没事谁把媳妇打跑了再娶啊。那可真是要钱的啊。小房身村的媳妇成本,据好事者统计,没有30万也是下不来的,当然,这里面包括房子翻盖装修等费用。所以烟袋更多的是摆设了。媳妇们也看出来婆婆是纸老虎了,纸老虎们抱着孙子,瞅着旱烟,在阴凉地里骂自己家的媳妇,也有聪明的,使劲夸自己的媳妇的,这种是打肿脸充胖子型的。
婆婆成堆,媳妇却不像以前那样成群了。
2009年8月16号,这不是个特别需要记得的日子,不过凑巧这一天,小房身村人奔走相告。
老董家打起来了。老董家打起来了。
董库把电脑摔了,我得去捡键盘。
还有的喊,真不要了吗?我捡回家能用不?
据说,后来,袜子内裤啥的都被扔出来了,当然,有好几个老太太还真给捡回家了。最后剩在大道上的是,董六和他延吉小媳妇的结婚照,一撕两半,在大道上看着,萧条。虽然不是秋天,看着还是萧条萧瑟。
董库家一向五好家庭,这次开仗,绝对是破天荒。于是董库家的破事,很快就成为村头桥头以及小卖店门口的谈资,成为村民除六合彩之外最关心的话题。
小房身村有几个专业八卦人士,主要成员都是寡居的老太太。这里也是世界上多数地方一样,老头头走一步的情况比较常见。剩下的就儿女早已成双甚至儿女的儿女都欢笑一堂的老太太们。老太太们颐养天年了,闲的五脊六兽。其中以二奶奶最闲。二奶奶也不过六十八九,但是全村老少的基本上都叫她二奶奶。二奶奶闲,还特别喜欢东家走西甲串。而且从来没谁灌输过她隐私这个概念。她想问的,绝对就脱口而出。有这样一个有专门技能和大把时间的三八八卦红旗手,董库家的事,就近乎半透明于小房身村的天下了。
这不一大早,无所事事的闲人们就聚在一块了。
“谁昨晚写号了,昨晚儿出啥?出没出耗子?”小房身村的见面问候语早已改成了昨晚出啥,写中了小卖店生意就有人照顾了,没中的也可以跟着沾光,可以分到猪头腮帮子点肉啥的。
“出个屁耗子。我跟着你也写十块钱耗子了,妈的,出耗子反肖了。”大家如果都没中的话,那么话题就很快转移了。
“大爷,你听说了没?董库家要卖那块小宋哥家对门的那块地了。”
“不能吧,那地不都说地势高,风水好吗?”
“真滴,老董当电工时,弄了点钱,都搭董六身上了,董五不是也要找媳妇了吗?说是,媳妇那面是烟台市内的,让(念样)男方也要在咱这儿市内给买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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